那一片极其普通的屋子与岛上大多数居民所住之屋并无不同,出现在谷外山间本属寻常,只是这过分平常的屋子比之帮众居所亦显简陋,出现在这处本该是蛟龙帮帮主所居之地,着实令人费解。
那片屋子约有十余间,却未有一间亮着灯火,显得毫无人气。赵娴曾见过美轮美奂的极乐园,再与这处相比,只知那帮主本不是甚么大道至简之人,本能便觉得这些屋子必不是帮主居所。
只是先前的萧萧所绘蛟龙帮之图,仅止于山路,出得山路后的地方只模模糊糊地标注着帮主居处,再无任何图示,这意味着之后的地点皆要靠他们自己摸索。
赵娴借着月色凝神前望,忽地双眼一亮,她忙轻拉殷仁衣袖示意他向前望去。原来那片屋子背后是座不高的悬崖,崖顶之上竟建有一座小楼,只因那小楼以石为基,在夜晚与月色融为一体,一时并未能发现,而通往那座小楼的是一条蜿蜒而上的石阶,石阶的起点估摸在那片屋子后,是以也无法看到。
来时路上遇见的四帮主刘三客与五帮主陶铁僧想必是前去迎接帮主,只是其他人却在何处?他们又去何处迎接?这令赵娴百思不得其解。
赵娴有些发愁地望着前面那片屋子,十几间无灯无人的屋子又该从何而入?想了片刻,赵娴最终将心一横,手指正中那间,殷仁点点头,二人齐齐向那间跃去……。
无名岛北面是蛟龙帮营地,营地背靠高山,高山之后又是悬崖,悬崖下江水湍湍,过了中天的月亮已渐渐西斜,此时在地势稍缓之处,一人迎风而立,这人清瘦身材,颌下几缕胡须,长衫飘飘,负手望着远处。
不多时一艘不大的船出现在视线中,岸上之人忙敛神恭立,待船稳稳停在岸边后,舱门开启,率先走出一人。
岸上男子面带喜色,拱手道:“恭迎帮主!”
修长瘦削的黑衣男子点头道:“有劳处和!”,说罢轻轻一跃来到岸上,四周望了一圈,诧异道:“只你一人?”
被唤做处和的男子笑道:“老四、老五本应出来了,此刻未到,莫不是被他事耽搁了?”,见帮主面带倦色,忙关切地说道:“今日夜已过半,帮主不若回屋歇下,明日再行议事可好?”
帮主微一沉吟道“也好!”,说罢,转身对随后跟上的贴身侍卫吩咐道:“将人带出来送入我屋内。”
身后侍卫低应一声后,又回跃进舱内,片刻后,又有几人架着一人跟随而出。
李处和侧身避于一边,眼见一男子身着白绸衫,紧闭双目,头侧靠于身边人肩上,似乎处于昏迷之中,这男子被一左一右两人架着从身前经过。李处和自是知晓帮主与旁人不同的喜好,不敢再多望,低头向后连退几步。
帮主抬腿走了两步,忽地停下转身问道:“坞内船只建造情况如何?”
“已按帮主吩咐,月底便能全数完成。”
“月底?如今情势多变,只怕等不到那时了!”帮主若有所思。
“而今樊城情形如何?”李处和问道。
帮主微有烦躁,捏着鼻梁道:“明日人齐之时再行详说,你也速速回去歇着罢。”
“恭送帮主!”李处和见帮主等人已走上石阶,不再多望。而他并未向自己居所而去,却转了个身,朝江水对岸的一处山峰望去,直至视线落于连接两岸的铁索桥之上。想到方才帮主所言,不再犹豫,疾走几步向那桥而去。
双脚轻踏在铁索桥上的李处和忧心着帮主之事,又怎知偷入蛟龙帮,竟无意中进入帮中隐秘暗道的二人此际也正忧心忡忡。
先前赵娴二人跃入那片屋中,借助泄进屋内的月色细细打量,发现那片屋子内部是互相连通的,他二人随意走了几间屋子,再随意翻看了一番后,不知是幸抑或不幸,赵娴无意中触动了某处机关,地上忽地出现一个地洞,未及反应,人便朝下落去。
殷仁闻声去拉赵娴臂膊,却无法阻住她下坠之势,瞬时也被带了下去,二人齐齐向洞内落去,而顶上那洞口又忽地阖上。殷仁加快下落之速,一把将赵娴揽于怀内。
耳听下落时两边传来的呼呼风声,赵娴脑海中想起了那日极乐园坠崖之时,阿颜舍身相救、殷仁大喊之声。
那时阿颜为救她,脑部受创,至今仍处于昏迷之中。现下又换殷仁相救,想到此处,她身子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心中万分害怕今夜又会遭遇相同情形。
想到此,赵娴身子动了动,双手张开反抱住殷仁。殷仁瞬间明了赵娴意图,单臂更加用力揽紧赵娴,哑声道:“莫慌!”,另一只手探入怀中,迅速摸出一样东西,手在空中一抖,那样东西便亮了起来,原来是个火折子。
殷仁将手中火折子向下丢去,须臾便听到“噗”的一声,那火折子落在地上。
殷仁微微一笑,另一只手收回,安抚地拍拍赵娴后背,说道:“蹲身!”
赵娴依言将膝弯起,二人“扑通”一声落于地上,殷仁抱住赵娴就地滚了几下,缓去下坠之势。赵娴只觉摔下后并未感到疼痛,便将手在地下摸了一把,只摸到一手微湿的泥土。
耳边传来殷仁关切地声音:“娴儿,可摔到何处?”
赵娴坐着地上呆愣片刻后,方摇头道:“无妨!”
方才那被扔下的火折子已灭,也不知此时落于何处,殷仁也不去找,又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火折子,“噗”地吹亮,四处照了一番。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