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们这算是……微服出巡吗?”
冉一一等人并没有住在驿站,而是隐匿行踪身份,来了一家寻常的客栈。
“嗯。这样行事会方便很多。怎么,夫人不喜欢?”
“夫……夫人?”冉一一膈应了一下,强扯出一个笑容,问,“这称呼……也得改?”
“那是自然。作戏也要做全套的嘛,这难道不是夫人教我的道理?”不知为何,胥子熠忽然就想起了天宁街上冉一一的那声“夫君”,笑得格外开怀。
“好……好吧……”
唉!莫问莫答二人可一直在身后憋着笑呢。
“对了,殿下,都说这‘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们既然来到了扬州,是不是该找机会去好好玩乐一番啊?”
胥子熠挑眉笑道:“夫人舟车劳顿三日还不累么?怎么,就这么按耐不住?”
“诶,没事没事!殿下……哦,不,夫……夫君若是累了,自可在房中休息,让莫答陪我去就好啦!”
说罢,冉一一竟叫上莫问就要走。胥子熠十分不满地叫住了过于嚣张的某人:“等等!谁说我累了!我跟你去!莫答,你就留在客栈,不用跟着了!”
莫答:……
“是。”
最后,冉一一被胥子熠拽起就走,根本就没有片刻拒绝的机会。
“胥子熠你快看!好多的油纸伞啊!”冉一一看到热闹的夜市,兴致颇高。
“嗯。”
胥子熠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他在意的,不过是眼前这个如鸟儿般整日只会叽叽喳喳、蹦蹦跳跳的的女子。
“你若喜欢,尽管买了便是。”
“哈哈哈哈……好呀!子熠,我发现你是出门必备神器啊!既能防身,又能买单!哈哈哈……我这么说好像不太好,但是真相了啊!哈哈哈……”
胥子熠前一秒还因“子熠”这两个字而出神,下一秒冉一一的沙雕本质就狠狠地把自己拉回了现实。
胥子熠:……
“冉一一,你……”
“哥哥哥哥,你买花吗?”
不知是从何处走来的小女孩,扯住了胥子熠的玄色衣袍。
“不买。”
冉一一:……
“胥子熠,您能不能有点爱心啊!人家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出来卖花容易呢吗?你怎么就一口回绝了呢?”冉一一鄙夷地瞧了胥子熠一眼,转而对着小女孩笑道,“小妹妹你放心!这位哥哥不买,姐姐买!”
“谢谢姐姐!”
小女孩有两个小酒窝,笑起来特别甜。冉一一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说,“乖。这些花姐姐都买了!你早点回家,别让你的父母担心。”
“嗯嗯!”
最后,冉一一捧了一大束的琼花,得意地朝胥子熠扬了扬下巴,道:“喏!你看,‘只要人人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啊!”
胥子熠却是叹了口气,道:“夫人还是太单纯了。”
冉一一愣了下,问:“你……什么意思?”
“夫人随我去看看便知。”
于是乎,胥子熠带着一脸黑人问号的冉一一跟在了刚刚那个卖花的小女孩身后,一路尾随人家到了一个幽深的小巷。
“咦……这小女孩,家住这么偏僻啊!”
此刻,冉一一心中也有了一丝疑问,便冷静下来,打算静观其变。又过了一会儿,深不见底的巷子里,突然出现了几名妇人,冉一一看到,她们身后,有整整一车的鲜花。其中的一位妇人见小女孩已将上一批的琼花尽数卖出,便没收了刚刚冉一一交付给小女孩的所有钱币,又重新从车子上抓了一大把的花塞到小女孩的怀里,示意她原路返回,继续回到街上卖花。而小女孩竟也十分顺从,像是对这习以为常了。小女孩走后不久,又有另外的几位小孩子过来拿花去卖。
“她们怎么能这样!”冉一一义愤填膺,说话间就打算冲上去找那几位妇人理论,毫无意外地被胥子熠拦下了。
“你拦着我干什么?”
胥子熠无奈道:“夫人遇事稍微冷静些。今日我们所看到的,只不过是扬州的冰山一角。在这里,有不少这样的孩子,从小颠沛流离,流落街头,只能倚仗这些妇人们的施舍活命。出来卖花,也不过是孩子们为了活下去的一种选择罢了。夫人恐怕还不知道,这位小女孩已是十分幸运了。在扬州,每天都有十岁左右,甚至是更小的小姑娘,会被牙子拿去市场上贩卖,成为富人权贵家的‘瘦马’。所谓‘瘦马’,说得好听,其实只是富人们用来取乐的工具罢了,根本没有人会把瘦马当普通人看待,她们充其量,也就是夫人的私有物,是财产,甚至连几块金银都不如……”
“你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冉一一哭了起来,越哭越大声,越哭越委屈,好像被抓去当瘦马的人是她似的。“这些……官家都不管的吗?”
胥子熠冷笑道:“管?怎么管?山高皇帝远。苏杭富庶,这儿的官员大都腰缠万贯。平日里,他们可没少往西京的王公贵胄府上送银子。这儿的情况,不是一时半刻造就的,自然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改变的。偶尔会有几个清醒的官员,奈何如螳臂当车,收效甚微。他们甚至会受到乡绅的恐吓和威胁。所以,有想法,有原则的官员,就算是想管,也管不了。”
“呜呜呜……怎么会这样!什么‘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儿简直是人间炼狱嘛!”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是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