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岚一句话,倒是把吴今远给逗乐了,哈哈笑过两声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喘不上气的咳嗽声。
“您老可慢着点笑。”
好不容易愈合了的伤口,可别又给笑裂了,为了个脑子拎不清的皇帝可不值当……
等把顾君岚端过来的人参水喝了,吴今远才平复下来。
“皇上他年纪可大了你两轮有余,可这事情看得却还没你这小丫头通透呢!”
可不就是这个理?
“身居高位者,大约是高处不胜寒,想要添些别的取取暖?”
无非就是有人功高盖主,碍了皇家的眼。
“君岚丫头,你可知咱们这大晋民心所向是谁?”话锋一转,吴今远乐呵呵地问道。
“大概是哪个将军。”
顾君岚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撑着脑袋,打了个哈欠。
皇帝都怕得要找偏方了,那肯定是觉得有人让他觉得屁股下的金椅坐不稳当了。
吴今远点点头。
“大晋自开国以来,国力都不是最强盛的,边关蛮夷狼子野心,一直都蠢蠢欲动,可迟迟不敢下手,忌惮的便是我大晋傅家。”
傅家世代忠良,都是驻守边关的将领之材。
“敌国忌惮,不也就成了上位之人的眼中沙么?只要能黄金殿中坐得安稳,谁又会去管那疆场上的人马革裹尸。”
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狡兔死,良狗烹。
荣华富贵的日子过久了,那上位者就总会觉得夜不安寝,认为兵权握在自己手里才安稳。
可谁又还能想得到谁家儿郎不是有血有肉,有家有室?血洒沙场为的都是些什么人?
原本是天真烂漫的面容,可那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吴今远觉得心底一片哀凉。
“你说得没错,皇上的药,就是要用在傅老将军一家人身上。”
说起了傅家,吴今远瞬间又来了劲。
半倚在床上,声音抑扬顿挫地把有关于傅家的事说了一遍——唯独傅家的小孙子除外。
说起傅家的孙子,吴今远皱了皱眉,大概扯了几句后,不带一丝停留地把这话题绕了过去。
而顾君岚脑子里回想着刚才吴今远对那人用的形容词,脑海里飞快闪过一张脸,却又没来得及抓住。
这行事作风,似曾相识啊!?
不过很快,顾君岚就没再深究这件事了。
顾君岚觉得,不管天下大乱还是朝廷内斗,只要不波及自己,那都不关她的事!
又陪着吴今远随意聊了聊,听他讲了一些原主脑子里没有的东西,顾君岚才起身回了房。
窗外微风拂过,月挂树梢。
顾氏也睡下了,顾君岚进了自己房间后,转身把门栓好。
而此时,谁都没发现顾家厢房的屋顶上瓦片被掀开一角,正透着微弱的光,映照在男人身旁摆放的白瓷酒瓶上。
银色面具和清冷的月光相呼应,像是要衬托出这世间的薄凉。
而底下那双清冷的眸子却把目光聚集在那扇才刚紧闭起来的门上。
她到底是谁?
能说出这话的,难道真的只是这小山村中养出来的农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