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试过后,樱花盛开,张家老太太心情极好。
县试放榜过后,但凡是榜上有名的学子会齐聚赴聂县尊主持的宴会,这一场宴会便定在了张家的观景山,对外叫“樱花宴”。
“樱花宴”这个名字也是张家处心积虑起的一个名字,其来历自然是根据鹿鸣宴来。
对读书人来说,人生最大的事情一是洞房花烛夜,二是金榜题名时,中举人,举子云集的鹿鸣宴是朝廷赐宴以示庆贺,代表的是莫大的荣耀。
鹿鸣宴一般是在九月,九月又恰是桂子飘香的时节,因而鹿鸣宴又称“桂花宴”,现在新河县要办“樱花宴”,其寓意不言自明。
宴席对学子来说是一种荣耀,是一种鼓励,童子试县试不过刚刚开始而已,县试过后还有两关才能得到生员的资格,新河县的樱花宴自然是勉励占主要的因素。
当然,“樱花宴”也有一件事情是关注的焦点,那便是县试案首,县试案首受关注,不止是因为张家有一千两银子的赏赐。
更重要的是县试案首,必然能通过府试和院试,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是约定成俗的潜规则,也就是说,新河县童子试第一个秀才县试过后便可揭晓了呢!
县试过后三天便放榜,放榜这一天十字街挤得水泄不通,而张家的“樱花宴”已经备上了,老太太给花寒筠提了要求,那就是宴席一定要按最好的标准来办。
花寒筠起先准备的几案有一些显旧,老太太看过以后不满意,让崔大了支了银子,清一色的买了新的。
老太太精神头儿很好,花寒筠凑到老太太身边道:“老祖宗,您就别亲自操劳了,这点小事我还办不好么?您老把心放在肚子里去,我保管办得妥妥当当。”
张母一笑,道:“花姐儿办事我自然放心,可是今天这么大的事儿,我在院子里也坐不住,出来转转才觉着舒坦呢!”
花寒筠又道:“老祖宗,宴席的其他安排我心里都有底,只是几次宴会,铮哥儿都和浩哥儿他们闹得不愉快,今天倘若……”
“行了,寒筠,别杞人忧天了,那姓陆的哪里可能上得了榜?他倘若上榜了,我们张家的母猪都能上树了呢!”老太太冷哼一声,道。
花寒筠微微愣了一下,陪着笑了一下,老太太摆摆手道:“好了,你先忙着了,我听着外面有些人在吵,应该是放榜了,报喜的人上门了呢!”
老太太走了,花寒筠心中犯嘀咕,她敏锐得很,老太太生病那天,张承西过来和老太太说了几句话,老太太病就好了,当时花寒筠心中就觉着古怪。
而今天听老太太这话,她老人家对县试榜清楚得很?榜还没放出来,她老人家就知道了,这也太厉害了吧?她就能确定陆铮没在榜上?
花寒筠心中藏着事儿,干活儿便有些心不在焉,大管家崔大在旁边指挥着人忙活,花寒筠凑过去道:
“大管家,咱家老太太现在真厉害了呢,县试放榜的事儿她老人家都清清楚楚,难怪老太太要求这么严格,大管家想来知道不少内情吧?”
崔大淡淡一笑,道:“二奶奶想知道什么?倘若想知道铮哥儿的事儿,老奴可能就说不上了,老太太都说了,人都有命在管,命中有的便有,命中没有的也莫强求,老奴倒也想知道,但更知道多思无益。”
花寒筠皱皱眉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崔大,暗骂一句老东西,神色却丝毫不变。她忽然想到了此时的玉山,这个时候玉山之上的柳纨恐怕也望眼欲穿了吧?
花寒筠回到了秋桂园,一进门便看到了张敬,她不由得愣了一下,冷冷的道:“哎呦,这不是二爷么?这是什么风把二爷给吹来了啊?”
张敬尴尬的咳了咳,用力的搓了搓手道:“马上放榜了,赶回来想看看铮哥儿的报喜呢!”
花寒筠皱了皱眉头,道:“哼,铮哥儿么?他没戏!”
“不可能!”张敬扯着脖子道:“铮哥儿都没戏,那咱家的什么劳子的樱花宴就别摆了。”
“你不信么?”花寒筠眉头一挑:“爱信不信呢!懒得跟你啰嗦。”
张敬道:“好姐儿,别生气,要不咱们直接去老太太院子那边,这时候肯定开始放榜了,我刚才还听着有人敲锣了呢!”
张敬说话间,果然听到锣声响,然后听到有起哄声,嘈杂声,老远能听到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珍哥儿上榜了!”
张敬眉头一挑,道:“是张珍那小子,嘿,没想到这小子也能行!”张敬说着话,迈着步子便往老太太院子里凑,花寒筠也下意识的跟在了她的后面。
其实不止是她们,整个张家听到了锣声的人都齐齐赶向老太太院子里,科举放榜,这是天大的喜事呢!
老太太院子里,挤满了人,不仅太太、奶奶们、姑娘们都来了,张承西和张承北也都到了,张家的哥儿张浩然等人更是到齐,还有吴辅吴大人今天受聂大人委托在张家负责督导“樱花宴”的筹备,也被张承西和老太太请到了院子里来。
前来报喜的几个人,手中都拿着锣,一路敲过来,一直老太太院子里才止住锣声,然后才开始报喜。
“恭喜,恭喜,张家张珍排名县试五十六位,榜上有名!”报喜的喊出张珍的名字,外面立刻便放起了鞭炮。
张珍被大家簇拥在了中间,胸前给挂了一朵大红花,像是新郎官似的,看他满脸喜庆之色,乐得差点晕过去了。
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