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苏同知愕然,从那高台临泽两县令的文书里,可是只看到这白珞贪墨败度,鱼肉百姓啊,怎么到了这里一打听,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啊?
“可是,我听说这位白大人很是贪婪,贪墨了不少银子呢。”苏同知故意试探着问。
“这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你去县里打听打听,这些都是谣传,不信你去找找,保管找不出一个被白大人收过银子的人家。”那百姓嗤笑道。
旁边另一个端着茶碗的人就摇头晃脑的插进话来:“听说这前一年的时候,白大人是有些贪的,可现在白大人已经幡然悔悟,这贪官变了清官,糊涂官变了好官了。”
“哦,还有这事?你细细说说”苏同知听得这话,心中一喜。
不错,不错,看来落实这白珞都罪名还是有戏的。
他连忙竖起耳朵要听这人多说些,却听到旁边那第一个和他说话的百姓“砰”的一下放下茶碗,骂起街来。
“呸呸呸,谁要说白大人是贪官,是糊涂官,我赵胜第一个跟他急,”那百姓满脸横肉,瞪着牛样的鼓出来的大眼睛气狠狠的说道:“要是白大人还是贪官糊涂官,那这天下就没有一个清官好官了!”
“没错没错,张屠夫,你说得没错。”
“就是就是,白大人可是好官啊。”
这围得一圈的百姓都吵吵嚷嚷的给白珞说起话来。
刚刚那摇头晃脑的人说得起劲的人赶紧闭了嘴,灰溜溜的溜走了。
苏同知也被吵吵嚷嚷骚动起来的人群,挤出了博客墙下。
一旁正煮茶水的茶水摊老板,老刘头就看着苏同知意味深长的道:“这位老板,小的有一句劝,在县衙门口看博客的,十个有九个是白大人的拥簇,您还是小心些,莫要惹恼了他们才好。”
“那你呢?”苏同知拿着折扇,好奇的问。
“我?”老刘头笑呵呵的道,“小的不是白大人的拥簇。”
“哦?”苏同知的眼睛又亮了起来,这茶水摊人来人往,正是打听小道消息的好去处,这老板肯定知道点什么,正好细细问他。
他赶紧坐了下来,丢下两个铜板,准备买碗茶细细说话。
却不想,这茶摊老板下一句就让他所有的想法瞬间破灭,愣在了原地。
“小的不是白大人的拥簇,可白大人是小的恩人。”
“小的一个月前生了场重病,等病好了,这老客人也都走光了,正开不下去准备把茶摊关张,是白大人知道小的这事了,特意准许小的在这县衙门口摆摊做生意,您看小的茶摊,现在这生意红火得很,养活家人不成问题。”茶摊老板感慨的说。
说完,他把苏同知那两个大钱推了回去,道:“小的可不是那不知感恩的猪狗不如的东西,刚刚您说得话小的都听见了,恐怕您和白大人有什么恩怨吧。”
“不管您和白大人有什么恩怨,都恕小的茶摊太小,招待不了您这贵客。”干瘦的老刘头弓着背,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小本生意人特有的笑意,可嘴里的话却像一个巴掌,毫不留情的扇到了苏同知的脸上。
“你,你,大胆!”苏同知被这茶摊老板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直往脑门顶。
他在兰州任同知多年,不管是富豪还是下面的官员,哪个见到他不是恭恭敬敬的,什么时候受过平民的讽刺。
“大胆?老板,小的实话实话,怎么就大胆了。”老刘头脸上笑意不减半分,嘴里的话却像刀子。
“你,你,放肆!”苏同知气得手指都直抖。
“老板您言重了,小的只是个卖茶的,可不敢放肆。”老刘头皮笑肉不笑的顶了回去。
苏同知被气得张口结舌,吐不出一个字来,两个大钱也不要了,站起身拂袖而去。
刘老板面色不变,伸手把那两个大钱“嗖”的扫进围裙兜里,手里“唰”的甩出腰上的抹布,狠狠的擦了擦苏同知坐过的板凳。
苏同知在一旁站了半晌,才压下心中的怒气,又走到另一边打探。
没办法,若是只有举报文书,却没有真凭实据,即使强行对白珞免职,在都察院那里也是审核不过的。
最后知府得灰溜溜的恢复白珞的官位不说,恐怕还会引火烧身,让都察院查处那件要命的事情来。
现在正是那件事情节骨眼上,要命的时候,可别因为这个小小的县令,怀了知府和那位爷的大事。
若他真办砸了这差事,依那位爷的性子,只怕他小命都要难保。
看来还是得找到白珞的把柄才行。
可现在看这白珞在安宁县的威望如此之高,要不是知府大人想借故换掉这碍眼碍事的白珞,以他现在的威望政绩,只怕都该敲锣打鼓的表彰他了。
苏同知心里直皱眉,面上却不动声色,负着手站在人群里,看着墙上的公告栏。
只见里面贴了好几份告示,最显眼的一份就是流民安置告示。
这个事情,在来之前他已经知之甚详,甚高台临泽县令的举报文书里,还附上了这流民安置告示的誊抄文,所以他只简略的看了看,就看向其他的告示。
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份安宁县下一年预筹备的事务,上面列举了县衙这一年预计要做哪些事情。
比如,准备把辖区内的六个村落提高收入;准备把县城里年久失修的街道修缮一遍;准备建立公共学堂免费入学;……等等,涉及了方方面面大大小小的事务,足足三大页宣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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