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若我听你的,又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再见到你。”
明鬼说着,不屑撇了撇嘴,告知,“我早猜到你想自己去洛阳,这回司空珩来,我就偷偷跟着他住在谷中。若你执拗不肯听话,他让我来劝你。”
“他让你来劝我?”沐昧听闻,不禁失笑,“他真是什么都能算到。”
“师姐”,明鬼肃然看着沐昧,“你真打算去洛阳?”
“明鬼”,沐昧认真看着明鬼,“自从三年前白薤谷大劫,你、我、师兄,哪个人没有吃尽苦受够罪?师父、墨家的师兄弟们、枉死的百姓,谁的魂魄可以得到安息?师父把墨家托付给我,我就必须要为墨家讨个说法!洛阳,我必须亲自去。”
“师姐”,明鬼叹了一声,“我知道劝不动你,所以根本也没打算劝你。既然你决意到洛阳,我就跟你同去,一块儿找司空侗。”
“你?”沐昧愣了一下,“不行!”
“师姐”,明鬼认真看着沐昧,“为师门报仇,不止是你一个人的事。我跟你说句实话,当初到巴蜀投奔吕氏兄弟,为的就是寻个靠山,替师门报仇。所以,就算你不让我去洛阳,我也不会放弃其他冒险。不如让我在你身旁暗中照拂,你也好有个支撑。”
“呵,不愧是师弟!”沐昧笑着摇了摇头,无奈拉明鬼上马。
一路疾驰,当晚追到迟律留兰落脚的驿站,沐昧与明鬼叩响了迟律的房门。
迟律开门,看到沐昧和明鬼风尘而来,不禁怔愣:“你们这是干什么?”
“迟律”,沐昧肃然看着迟律,“那天你与王爷说的话,你自己明白。整个千机院,最适合去洛阳入宫的人不是留兰。司空侗不止关系到琅琊王府的名誉,也背负着墨家若干性命的血债,我必须亲自找他报仇,否则,如何对得起墨家枉死的几百条性命?”
“沐昧”,迟律皱了皱眉,想到王爷意志坚决,不禁摇了摇头,“你快点回去吧。王爷不会同意你去洛阳,他让你到千机院不为这个。否则这些年……”
迟律说着,想到王爷昨晚仓皇失措后的决绝果断,这些年来为沐昧花费的心力,和从七八年前开始对沐昧事无巨细的打问,话便戛然而止。
沐昧的心性,恐怕不能理解王爷的良苦用心。
“这些年……”沐昧出神,也想到昨晚司空珩夺门而出的惊慌失措。
门口,他与迟律的对话,她并非没有听到。当时,她确实有误解他的意思。但若今日,留兰入京,明鬼相劝,她仍不明白他的心意,又怎么对得起这些年来共同经历的一切?
沐昧转向迟律,想到颐亲王府四面楚歌时他负伤入睡紧握自己的手,拓跋乌云开玩笑带自己去拓跋部时他紧张的神情,初闯颐亲王府时他因怕自己陷入危险当中的愤怒,病重怕冷时他温热的怀抱,想到他送的发簪、耳坠、手镯,想到他对明鬼的照拂……
淡然笑了笑:“昨晚,请王爷去,就是因为我决意要去洛阳。”
“你说……”迟律怔愣了。想到她抚琴备酒、红妆入画、衷肠倾诉,竟然是因为想到洛阳入宫,有千万种风云叵测。原来……她对王爷的感情,并不低于王爷对她的。
“沐昧”,迟律震撼了许久,才深吸了一口气,想到此前商议人选的纠结,决意先妥协看看,“你先在驿站住两天。若要去洛阳,也得写信与王爷商量,想个周全的办法。”
“有劳。”沐昧说着,冲迟律眨眼笑笑,把明鬼安顿到迟律房中,叩响了留兰的房门。
留兰开门,见到沐昧,也不禁震惊:“你怎么来了?!”
沐昧便把墨家与司空侗的纠葛简要告诉留兰。
留兰听完,不禁瞪大了眼睛:“原来你是为师门复仇才来千机院的!怪不得王爷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我与你告别,他肯定是怕你按捺不住要到洛阳去的!”
“留兰”,沐昧叹了一声,“寻仇是我要寻的。洛阳王宫纵然是龙潭虎穴,也要该我自己去闯。你曾经说,乱世谋生,生活不易,若生在富贵人家,你是不愿意委曲求全,为人牛马的。我与你知心交往三年,怎么忍心让你替我受险?”
“唉!”留兰摆了摆手,无奈摇了摇头,“我看你还是不了解王爷。咱们王爷做事,哪次不是千丝万缕都考虑周全才肯行动?他不让你去洛阳,自然是因为你不是去洛阳最适合的人选,又哪有什么我代替你受险的说法?我看,他之所以不让我与你告别,就是怕你有如今这般自责的想法。你这回追到这儿,王爷也不会让你去洛阳的!”
“留兰……”沐昧到嘴边的话,犹豫了下又咽下去。
司空珩的私心,与他的感情,墨家与琅琊王府的种种纠葛,该怎样向留兰讲起呢?
“算了”,沐昧笑了下,最终把故事藏到肚子里,“等王爷安排吧。”
“嗯”,留兰说着,凑到沐昧身旁,笑嘻嘻捏着她的脸颊,“看不出来,你真挺有良心!无论如何,能为我跑这一趟,说明三年没白吃我开的小灶!”
“留兰……”沐昧看着留兰真诚的笑容,想到对她的欺瞒,愈发愧疚难当。
当晚,两人一床共眠,卧谈细语,困顿睡去,暂且无话。
几日后,迟律来找沐昧,把留兰支出房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个,是王爷给你的任务与身份,所有细节,请务必熟记。洛阳危险,若有差池,王爷恐鞭长莫及。”
“他同意了?”沐昧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