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跳动,细沙涓涓,终于,沙漏的刻度指向亥时三刻。
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沐昧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看到在皎洁月光下,带着熟悉木兰香的颀长身材拖出很长的影,腰间的银锦缎带上,别着那柄鞘镶汉白碎玉剑。沐昧想到那对流苏剑穗,不禁捏了捏掌心,掌心渗出细密的汗。
“沐昧……”司空珩错愕看着眼前的女孩儿。
昨日发现她偷听开始的犹豫与不安,被眼前反常装扮的惊诧所代替:
金绣苁蓉图案的红锦襦裙,是她很少会用的明艳颜色和从来不用的华丽布料;木兰发簪下繁复的坠髻,和精致的妆容,也全然不是她往常习惯的打扮。
这丫头……该不会听了昨天的话……会错了意吧?
“进来吧。”沐昧开门,让司空珩入屋内。
司空珩步入屋内,看到桌上的瑶琴,和一席酒菜,愈加惊讶,怔愣了半天,才指向其中的清蒸石鸡和焖山笋,错愕询问:“你……做的?”
“嗯”,沐昧拉开桌旁的木椅,替司空珩斟了杯酒,把那几道琅琊风味小菜夹在他面前的小碟当中,说,“王爷,你坐,我有话想要问你。”
“沐昧……”司空珩怔愣落座,错愕看着眼前的少女。前日她问绿缬的信,昨日竹林中她听到的对话,以她的聪颖,只怕早想明白其中利害吧?只是当初带她到千机院……心里真的从没想过要让她怎样,但事到如今,又该如何解释才能让人相信?
“王爷”,沐昧坐在司空珩对面,也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才借着酒劲开口,“当初,你让我到千机院,我心中十分不满,既不服叶戟管,那些琴棋书画,也觉无聊得很;后来,丹琶教我,‘凡声,其出于情也信,然后其入拨人之心也厚’,我才知琴声由心生,也渐渐喜欢上,只是这么多年,你似乎不知我弹琴弹得怎样吧?”
“沐昧……”司空珩看着她脸颊微红,温声轻夺下她手中的酒杯,“别再喝了。枢卯的酒,依着‘酒圣’杜康的古法,坊间流行有‘刘伶一睡醉三年’的传言。”
“王爷……”沐昧微醺,看着司空珩,话已经到了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