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奇了,我为什么要跟你回乞活帮?”
沐昧愠恼直视着侯伏骆,一时间,因旧友重逢的感怀,全都被侯伏骆无端质问的语气扫荡得无影无踪,便也语气不善地赌气质问。
侯伏骆冷哼一声,睥睨着沐昧,说话一句塞一句刻薄:“你倒攀了高枝,瞬间就舍弃我去了。亏得我当初念你是重情重义之人,原来也不过是想借乞活帮当个跳板!只当我侯伏骆瞎了狗眼,错信了你这样薄情寡义的人!”
“你当你瞎了眼,你以为我没信错了人?”
沐昧气愤得胸脯抖动,再憋不住当面质问,“你与余万年商议,要以司空侗项上人头换取与余万年结盟,为什么不告诉我?原以为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谁知道你只把我当作个棋子,利用我复仇之心杀了司空侗,好为你凉州站稳脚跟!”
“我把你当作棋子?!我这样待你你还觉得我把你当作棋子?!”
侯伏骆想到因姑妈嫁余万年前,便与父王说定为自己结亲,怕沐昧误会而故意隐瞒与余万年的关系,又想到自落入司空侗手中,自身难保却始终念着沐昧安危,直气得身体发抖,眼眶发红,愤然拔剑,割断半截袖子扔在地上,“只当我从来没认识过你!”
说罢,转身拨开乞活帮众人,头也不回地愤然离去。
沐昧因看着侯伏骆,直气得眼眶发热,一股热浪哽咽在喉,怎么也说不出话。
冉白茆领着狼群,皱了皱眉:“你不该那样讲少主的!”
说罢,从脖子上解下一个木哨:“少主若只想利用你,今天就不会救你,当初更不会冒死认罪要你撇清关系。如果想回来,就吹三声木哨,狼群会给我带消息。”
说着,把木哨丢给沐昧,拍了拍身旁的头狼,带着狼群离去。
乞活帮众人面面相觑,见冉白茆离去,也陆续散去。
沐昧站在原地,看着乞活帮众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中,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一天内,经历了两次离别,一次比一次让人揪心。
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动身下山。
行至半山,忽然想到自那日与明鬼失去联系,就再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如今跟着叶戟前往太白山中,也不知能否再与明鬼相遇,便顺手给明鬼留了几个记号。
一路下山,叶戟正带着黑影卫等在山口,阴沉着脸警告:“这是我最后一次允许你和羯族人牵扯不清。下次若再让我发现,不管王爷对你有多纵容,我坚决不会对你客气。”
“他以后不会再找我了。”沐昧垂丧着头,难得没和叶戟叫板。
从今天开始,即便她想,侯伏骆也不会再和她有任何联系了。信任崩塌,恶语伤人,乱世中好不容易结交的朋友,就这样割袍断义,实在让人伤心。
叶戟见沐昧如此乖顺,颇有些意外,翻身上马,示意黑影卫策马开拔。
“对了,杨尺呢?”沐昧有些好奇,四顾张望杨尺去向。
“天大地大,不该你管的事,就不要问。”叶戟说着,又一卷马鞭把沐昧抽上小红马。
一路无话,三日后来到太白山界,沐昧一行停在一个峡谷入口。
层叠的雾团扑面而来,能隐约从中窥见山中的奇异景象:
石峰林立,山石峥嵘,巨石嶙峋,万千蝉鸣鸟叫,却不见蝉壳鸟影。
沐昧勒紧缰绳,正想询问叶戟前方大雾,是否需要继续前行,就听“嗖”的一声鞭响,小红马如受惊般嘶鸣一声,冲着峡谷一路狂奔。
沐昧伏紧马背,勒紧缰绳,死命夹住马腹,生怕从被摔下去。惊慌间只听见风声在耳畔呼啸,瞥不清树影在眼前急驰,任由小红马撒野,始终不敢动弹。
不知隔了多久,小红马情绪平复,才渐渐停了下来。
沐昧勒紧缰绳下马,四周望去,却发现叶戟和她的黑影卫早已不知踪影,禁不住的心中大怒:原以为叶戟只是个严厉变态的老女人,没想到竟然是这种阳奉阴违的小人!
前脚答应司空珩照顾自己,后脚就丢在这荒山野岭当中!以为自己这样轻易就能戏弄?等从这儿出去,第一个就要找到叶戟,跟她拼命!
沐昧一边想着,一边牵着小红马在山中寻找出路。
山中的大雾比山口浓密得多,除去身旁的小红马,几乎看不清周围任何事物;只有比山口嘈杂千倍的鸟声蝉鸣,证明着山里除去一人一马,尚有许多活物。
沐昧摸索向前,忽然看到前方有个人影,立即迎了上去。
“请问,怎么从这里出去?”沐昧拦住人影问路。
对方似受惊看着她,身体仍在瑟瑟发抖。
沐昧一看,是个年纪相仿的姑娘,水汪汪的眼睛,椭圆形的脸盘,因长期暴晒而发黑发红的皮肤,粗壮却干枯的两根长辫,瘦弱的身体套着件打满布丁的布衫。
看样子,也是个被凉州饥荒波及、许久未曾吃饭的流民。
“请问,怎么出去?”沐昧又问了一声。
姑娘依然惊慌看着她,半晌,怯生生问:“你也是去恒老板府上做佣工的?”
“什么?”沐昧有些发懵,隐隐感到有些巧合。珩老板?她在说司空珩?
“你看你的裙子上,插着一株苁蓉”,姑娘指着沐昧的衣服好心提醒,“恒老板说,他家做药草生意,家里的佣工也都以花草命名,并在身上配有相应配饰。待到相互称呼习惯,便能熟记各种草木药物,才好帮家里做更多事。你看,你的是苁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