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每一天,郭小州都很忙。
和欧化工的后续工作处理,郭小州在电话遥控的间隙,周末要赶到和欧召开现场工作会议。特别是涉及到债务问题,郭小州要亲自和所有债权人见面,和他们商谈还款程序,是分期还款,还是一次性到账,或者债权人变更为公司股东等等。
其中还快速完成了巩海量入股陈开集团的签字协议。
第二个周末,他带着陈开高层董事会全体出席了西山的开来能源集团成立签约仪式。
至此,他在陈开的初步布局完成了雏形。
而他被内参文件点名批评的事情,也在青山和陈塔流传开来,甚至有小道消息说,省领导点名让他下课。
所谓“下课”。意指要把他从陈塔新区区委书记这一炙手可热的位置上踢下来。陈塔一些敏感人士甚至发现,近日来阴霾满面的新区管委会主任易勋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而相反的是,郭小州的一些嫡系们,比如任茜杨士奇叶南川等人,脸上则多了份难言的焦躁。
其实心中最焦躁的人是刘德昌,自打强势的易勋到来后,他和郭小州明里暗里联手,把背景了得的易勋逼得几乎无路可走,郭小州则乘机搞他的陈开集团,刘德昌则发展自己的陈经总公司。
双方走的都是同一条实权至上的路子。按这样的步骤发展下去,双方迟早都能把易勋架空,让管委会彻底成为一个真正的政府“职能”机构。
可是他和郭小州的蜜月期才刚刚开始,“婚姻”便面临破灭。
刘德昌也找人打听过,从上面传下来的消息也坐实了郭小州的相关“谣言”。下面有人不停告状,但省里一直捂着盖子,高层内参一捅,这个盖子就要被戳开。
刘德昌慌了神,在家彻底坐不住了,他屡次拿起手机,却有犹豫不知道怎么和郭小州开口。
最后他终于拨通郭小州的电话,“郭书记,你去党校学习,我还一直没来看过你,今天我刚好在省城办事,去拜访下你顺便汇报汇报工作,不知道你是否方便。”
郭小州接到电话,心里立刻明白他的来意,笑着说:“今天晚上没有晚自习,我们找个地方喝喝茶。”
刘德昌和郭小州约定了时间,当即通知秘书开车上省城,但随后他又追拨了一个电话,让司机把车开来他家楼下,他打算自己开车,秘密会晤郭小州。
见面地点距离郭小州学习的省委党校不远,茶楼档次不算高,但还幽静。
刘德昌比约定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赶到茶楼,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整理了下仪容便安静地坐等郭小州。
郭小州来到茶楼,两人和以往一样,热情握手。
叫了一壶清茶,双方落座闲聊。
刘德昌以往是不怎么相信谣传的,往往一些谣传很容易使人模糊判断力,错误的信息如果影响到方向性决策或取舍,那他在陈塔下的一盘棋就有可能下成臭棋,甚至死棋。
但是这一次的谣传却无疑带了七八分真实性。
刘德昌相信,郭小州本人是一定知道真相的。
只是,怎么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切入点。
见他低头沉思,郭小州忽然笑着说:“老刘,你这次突然来看我,肯定是有话要说,对吧。”
刘德昌微微一惊,郭小州这句话,听似随意,实则含着丰富的信息量。他连忙点头,“是的,有话想说……最近有一些传闻……”
郭小州安静地靠在藤椅上,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与放松,静静地看着他。他知道刘德昌来找他干嘛,就是刘德昌不来找他,他也打算找个时间出动找刘德昌谈谈。
现在刘德昌主动上门,证明他内心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快绷不住了。
自打他和刘德昌合作始,两人养成了一定的默契,两个人都聪明,从不在语言上进行实质性的对话,说话点到为止,双方都能理会并投入实践。
“好吧!我实话实说,有小道消息说郭书记要高升了……”
郭小州笑了笑,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沙哑回答道:“消息不假,高升是你在恭维我。”
刘德昌终于得到了确凿消息,他的眉宇微微一锁,绷紧的身体也陡然一软,叹息道:“可惜了,以后不能跟郭书记一起工作……”
郭小州看着手上的茶杯,忽然笑了起来,“我走了其实也未尝不是好事。”
刘德昌眸光顿露异彩,“愿闻其详。”
“我在,陈塔这根绳索永远处于紧张和背负荷状态,说不准那天就崩断。我走了,这根绳索可以变得有弹性,活力……”
刘德昌不是很明白,他试探道:“但是,一个班子不能总是一种声音,一种声音容易让人沉闷……”以前有郭小州在,郭这个人虽然也一样的年轻强势,但不贪权专权,只要是有利于发展陈塔的,郭小州一般都会支持,不会分亲疏派系。当然,最重要是有郭小州这面挡风墙在前头,他自己乐得在一旁敲敲边鼓,得渔翁之利。可是郭小州这面挡风墙一去,他就要直面易勋了。
官场斗争无外乎就是人和地盘的斗争,权力说到底就是反映在对人和事的控制上。就拿郭小州去党校学习的这段时间,他就免不了要出面和易勋正面交锋。也算是他对未来走向判断上的失误。本以为自己出来顶一顶,等郭小州回来他继续退到后边,但人算不如天算。导致他现在进退维谷。
他这段时间算是把易勋给得罪死了,双方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