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丰和乔尼投资的制药厂两个月前进驻了黄港县工业园区。由于工业园区的基础设施配套工程齐备,比如土地平整、道路、雨水、排污、供水、供电、通讯等正式接口接到地块红线外5米内。还配备多层标准厂房。
制药厂购买设备后,于这个月初开始调试生产测试。按环评规定,制药厂必须配备污水处理设备,污水净化后,然后再排放到园区的污水处理厂进行二次处理,达标后,再直接排进入统一的排污管网。
制药厂订购的污水处理设备还在运输途中,但生产调试却不能停止,本来园区有个日处理五万吨的污水处理厂,制药厂也可以勉强将原始污水排入污水处理厂。
可是偏偏这天园区的污水处理厂临时停机检修,进水管道关闭,而制药厂生产调试人员却毫不知情,仍然向园区的污水处理厂管网排放污水。
污水在排放受阻的情况下,漫溢到工业区左侧的大片田地里。
工业园区左侧的一个自然村叫滕村,是当地的大姓村,民风本来就彪悍,加上一群好逸恶劳的村民鼓噪,四五十名村民在晚上八点多开始围攻制药厂,堵了制药厂的大门,要求制药厂赔偿农田损失。
当时厂里有十几名技师在调试设备,加班到八点多还没有来得及吃完饭,可是当他们要离厂时,却被堵在厂内无法出来。
当天在厂里担当值班领导的是郭耀明,他一边安抚又饿又累又怕的外地技工们,一边不间断拨打工业园区管委会领导和县政府的电话求救,同时耐心和村民们交涉,说厂里保证明天认真解决,现在技师们既没有吃饭又没洗澡,希望村民们先让技师们离开,他可以留下来陪村民们商谈解决问题的方法。
但是村民们的情绪被渲染到高潮,他们不仅不答应,还个别群体开始冲击制药厂。
十几个年轻人把制药厂的三名保安打伤,郭耀明也被逼到某个办公室,正当三五名大汉围攻他时,接到郭耀明电话的乔尼带着几个管理层人员闻讯赶来,却被村民堵在办公室外。
乔尼和制药厂几名高管只能听到里边的打骂声。
乔尼的性格和作风已经于国际接轨,作风西化,他大喊一声,“救人”,便带着几名高管和堵门的村民打了起来,混乱斗殴中,一名村民不知被谁砸了一铁管,当即血流满面,倒地不起。
乔尼冲进办公室时,郭耀明已经被打成“国宝熊猫”状,虽然他们暂时救下了郭耀明,但更大的麻烦却随之到来。
受伤村民马上被送往医院急救,生死未卜。村民受伤的消息传回村里,七传八传,变成村民被制药厂外籍总经理打死的传闻,藤村的男女老少好几百人杀气腾腾赶来制药厂。
于此同时,工业园区的领导和县政府领导以及公安局局长顾北等都赶到了制药厂。
但是情绪失控的村民根本没有谈判之意,他们重重围住乔尼和郭耀明等人躲避的办公室,要求交出凶手,甚至高喊打死杀人犯。
同时,还有一条爆炸性消息在村民中传开,说打死村民的人是制药厂老板,是米国人。
眼看情绪失控,即将发展成群体性事件。
县长方恒当机立断,命令顾北先抓捕“凶犯”乔尼。并再三保证,县政府一定会给腾村的村民一个交代,彻查排污和制药厂高管打人事件。
在他的再三保证下,总算稍稍安抚住了群情激昂的藤村村民。
制药厂被县政府临时接管,乔尼被“押解”上警车,郭耀明和技师们被公安干警护送回黄港宾馆。
上了警车,刚松了口气的郭耀明立刻拨打郭小洲的电话。
郭小洲接到电话后,很冷静的问,“杜丰人呢?”
“杜总去南河联系生产原料,正在赶回的途中,大概明天清早才能赶回。”郭耀明的语气低沉,而且还带着明显的颤音,显然这次围攻事件让他受惊不小。
“你没受什么伤吧?”郭小洲问。
“我还好,都是外伤……哥!我觉得有点不对头,那群冲进我办公室的村民好像是盯着我来的,我在黄港没有熟人,除了工厂的技师,工业园区没几个人认识我,可是他们却好像都认识我……”
“你想多了,你当时是厂里的负责人,他们不盯你盯谁……”
“不完全如此,我感觉他们就是冲我来的,如果不是乔尼带人冲进来,我估计……”
郭小洲刚要开口安抚他,又一道电话打进他的手机,他一看号码,顾北。
他马上对郭耀明说,让他先休息,别胡思乱想,有问题找对方法解决问题。
挂了郭耀明的电话,他接通了顾北的电话。
顾北开口就说:“制药厂出事了……”
郭小洲说,“我刚知道消息,正准备给你打电话的。”
顾北说:“方县长为了安抚村民,不得不用下令抓了乔尼的方式把他解救出困。现在的麻烦是,受伤的村民在icu病房还没有脱离危险期,而且,省环保局连夜来了一个审查小组,带队的是省环保局副局长……”
“哦!这么高的规格?有意思。”郭小洲开始意识到这个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一个县级的工业园区的排污事件,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影响并非严重到需要省环保局领导亲自出头的份上。
“方县长和我现在的处境都非常微妙,谁都知道,杜乔制药厂是方县长亲自引进的项目,而我和你的关系,你和制药厂股东郭耀明的关系,都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