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镜一拍脑门,满脸黑线地喟然长叹,对于这个倒霉师侄,他是彻底无语了。
他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造了孽,这辈子才会摊上这么两个熊孩子,自以前开始,只要是跟这两个小混蛋在一起,他就没有哪一次血压不高的,都不知道这个混小子的泼皮无赖是跟谁学的。
也亏得此时无熟识之人在场,否则一定会对言镜最后的疑问无语至极,然后感叹一番这叔侄二人果然是一脉相承的毫无自知之明。
言镜直接拎着江枫遁空来到枫林阁外的虚空上,择准了方向,不带一点儿犹豫,跟扔沙包似的直接将江枫往隐天涯入口方向扔去。
“我回去一定跟师父告状……”
江枫凄惨的声音划过夜空,如同一只呱呱乱叫的乌鸦有气无力地坠落在地,而六师叔言镜已经拍拍手潇洒离去。
……
隐天涯,第七山海。
江枫战战兢兢地来到周非居处时,正见一身劲装的周非岔着腿坐在院里的石凳上,雄浑气势宛若青焰,不断扭曲着虚空,令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可怕。
江枫目光略微下移,立时看清那根青焰中格外扎眼的红漆木棍,长约三尺,粗若婴儿手臂,被周非紧握着杵在地上,隐隐映出暗红色的反光。
江枫没来由打了个寒颤,整颗心彻底凉透了,他冷汗窣窣如雨下,见周非起身走来,笑容中更是洋溢着恭候多时的快意,以及几分令人心悸的狰狞,本能地后退两步,弓着腰谄媚求饶道:“周……周叔,不至于吧……”
“臭小子,我已经把院里所有碍事的物件都搬走了,我看你这次往哪儿逃!”周非手握红漆长棍不断敲击左掌,一步步向江枫逼近。
江枫欲哭无泪,眼睛一瞥正想逃跑,却已被周非迎面截住去路,视死如归的江枫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别打脸”,下一秒,整个第七山海都回荡着他凄厉的惨叫声,以及棍棒破风的沉闷敲击声。
半个时辰后,鼻青脸肿的江枫屁股朝天地躺在地上,灰头土脸,不时凄惨地呻吟两声,断断续续,吹起口鼻近处的尘土,又扑到脸上。
反观另一边的周非,已经扔下手里的红漆木棍坐回石凳上,红光满面的,又取出他那再次满盛美酒的黄皮葫芦,翘着二郎腿惬意地享受着这窖藏多年的滋味。
好久没有这样揍过人了,畅快!
待佳酿喝过几口,意识放空的江枫又在地上惨哼几回,周非才开口道:“死了没有?没死就赶紧给老子滚起来!”
江枫抬起右手,有气无力道:“再等等,我第一次经历这么惨绝人寰的社会毒打,让我再回味回味。”
周非无语地看着他,又过了小半时辰,嘴上说是再让他缓缓的江枫终于恢复了几分精神气,却依旧保持着脸颊与大地母亲亲密接触的狼狈模样,只不过是左脸换成了右脸。
他含糊不清道:“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觉得被你打过以后,气血运行反而更加通畅了。”
“那要不要我再免费揍你一顿,反正不过是再费些力,我辛苦一下不碍事。”
江枫一个激灵瞬间翻过身来,向后连挪带爬地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您老人家歇着就好,那棍子回头我就帮劈了当柴烧。”
周非看着蓬头垢面的江枫,他那猪头似的模样再配上现在这幅表情,当真是滑稽得可爱,不禁撇嘴微微一笑。
“子时过半,反正我只允你一夜的时间,若破晓之时你仍是无功,那也不怪不得旁人。”
江枫急忙翻身起来,忍着遍及周身的皮肉伤痛,躬身拜道:“晚辈不敢拖延,请周叔赐教!”
“好!”
周非收起酒葫芦,走至江枫近前,抬手开启院中禁制,霎时纷扰尽去,唯余二人清静。
“我既入局,便不可能令谋局因我而破。你作仇眠,当得吾之传承!”周非郑重其事道,“我入返虚人仙三十余载,有一独创绝学,乃我昔年纵横星域时的成名绝技,经年完善,终成人仙秘术,其名——‘移花接木’!”
江枫心潮澎湃,激动莫名,自八荒灾炎后,他终于得到第二种仙术传承。
周非再次沉声道:“我为暗裔,故红尘业界无周非此人,却有一以移花接木威震天下的神秘人仙。你拜成玉道兄为师,便算半个文府之人,今日得法,便算吾之传人,不可辱没仙法传承!”
“弟子谨记!”江枫执弟子之礼,恭敬跪拜。
周非正身受过他三拜之礼,扶他起身道:“欲学移花接木,你必先修习‘化灵诀’,此诀乃移花接木之先决功法,可单以为神通战技,却绝不可直接跳过,若否,移花接木终生难以通悟!”
江枫聚精会神,不落只字片语。
周非又道:“我只允你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后,无论你是否修成化灵诀,我都会直接开始传授移花接木!”
江枫顿感重任在肩,下一瞬,周非剑指虚点,已除去他的衣衫。
江枫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分布不匀的淤青,正感诧异间,周非手指已有序地连点在他身上的紫青淤块处,虽未用力,却仍觉痛楚难言。
江枫心知周非此举必有深意,咬牙默受,不出一言,不移分毫。
周非见状微微颔首道:“记住这些穴道顺序,你稍后若敢运气出错,我即可逐你出隐天涯!”
江枫默记在心,心道这应该就是化灵诀的运走经脉的行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