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吧。”青山思量许久后开口,他看了一眼符阵中的死人,便将猪妖带到看不见的远处。
应天长坐回火堆边,抬手,那些组成符阵的符箓一一飞回自己怀中,因为黑皮猪妖并未再对这四人下手,这些符箓也没什么损耗。
桃花也飞回应天长背后。
那四位难民不敢再来到火堆边。
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老人率先跪下,其他人也接连跪下,只是在那名瘸腿的女子跪下后,起先被应天长吓住的少年才下跪。
“还请陈先生护送我们至伟明城。”老人说。
少年想要说话,在看见应天长回头后,就将自己的嘴巴闭上。看起来,他似乎有些害怕应天长。
应天长没有回话,青黄用手肘顶了顶应天长的腰,说:“你在西北打算一直用陈青鹿这个名字?”
“也不一定,看对谁。”应天长露出一个笑容。
…………
一个年轻人来到白云山山脚,忽然停住脚步,望着天空与山头,怔怔出神。
年轻人穿着的一袭白衣被自己的破烂灰袍遮住大半,虽然他那几个朋友一直说如此打扮的他可惜了他那袭不错的宝物白衣和与自己那长得还算不错的脸,但年轻人却不怎么觉得。他算是一个念旧的人,也就放不下陪自己从南海走出来的灰袍子。
“那明月夫人是住在这里的吧?”年轻人嘴里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似乎他也不怎么肯定。
他背后背负一杆长枪,长枪的枪头处挂着他的行囊与一个酒壶。
他打了个响指,拴住酒壶的细绳松动,酒壶落在他的手上,他仰头灌了一口。
若是天上有月,则是一副极好的风景。
“江湖人就得饮酒。”他用灰袍的袖口擦了擦嘴,又将酒壶上抛,酒壶再好好得挂在枪头。
他跨步上山。
听自己那几位朋友说明月夫人的是一只蛇精所化,可虽如此,但那一双细长美腿就是春夏的柳条也比之不过……
年轻人用手拍了拍自己脸颊,在想什么呢!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确是有够惨的,在南海那么久,整日看得都是相同也不同的潮水袭岸,就没见过几个那些比人间美景都美的美丽女子,前些日子好不容易离开南海来了中原,也全是与些男人打架喝酒,虽说当时痛快开心了,也结识了几个不错的朋友,但后来想想,还是没得意思。
自己这趟来西北,还得去面对这么多的妖魔鬼怪,所幸这见得第一个,是个女妖王。
好歹是女的了。
江湖上的那些女侠,传闻中的那些仙子,自己得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呢?
年轻人抬起头,有些忧愁。
至于明月夫人是否如那几个混蛋所说是七大妖王中最弱的那个,年轻人其实并不在乎。在他眼中,其实都是一个样,一枪而已,一枪不行,两枪,三枪……总会死的。
年轻人其实没注意,在他不断的登山前进中,身体周边的黑暗里有越来越多的眼睛在盯着他。
这都是些妖怪。
忽然,有一只妖怪动手了,是一只猫妖,趁着夜色,迅猛异常。
在这猫妖动手的同时,所有盯着年轻人的妖怪也同时跃出。
山林中有山风掠过,吹动树叶飒飒作响。
年轻人一身完好,继续行走在山林野道上,想着自己的心事。
他的背后,是一具具妖怪的尸体,而他脚下,一只只还未死的妖怪,匍匐在地,如地毯般铺出整条山道,似乎在等着他的踩踏。
这些妖怪惊恐的眼神中可知他们并非自愿。
年轻人每踩在一只妖怪身上,这妖怪的身体便炸出一滩血水,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年轻人鞋底至全身,尘埃不沾,更别说血渍。
而年轻人就如初登山时那般,似乎啥都不知道。
可他也什么都知道,比如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叫作顾北芦,南海观潮人,顾北芦。
此间江湖年轻一辈中的第二人。
但他自己觉得,可以把年轻一辈这四个字去掉,名次下降几个,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