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镇江的这帮士绅豪强突然如此深明大义了,若是如此的话,将军,这镇江我们未必不能守。”丁文礼看了一眼目光深邃的毛文龙试探着说道。
“今晚你就知道了。”毛文龙远远的望着杜其斌离去的身影,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夜,镇江堡外的一处庄园之中,灯火明亮,歌舞升平。
毛文龙一身盔甲,高坐上首,微笑着看着四周的一众士绅。
高树标淡笑起身,举起酒杯说道:“诸位,今日我们大家聚集一堂,首先是要恭喜毛将军升为副总兵!老朽已经得到朝廷那边的消息,毛将军收复镇江有功,圣上已经钦封毛将军为副总兵,而且朝廷那边似乎还有风声,说是首辅大人拟要在辽左一带建立东江镇,到时候这东江一带,那可都是毛将军的辖地,我等日后,还得多多仰赖毛将军照拂!来!老朽今日就先敬毛将军一杯!”
说着,举着酒杯递到毛文龙身前。
毛文龙冷笑着看着高树彪,冷冷的说道:“你们需要仰赖的应该不是我毛某吧?该是毛某要仰赖诸位吧?”
看到毛文龙的脸色,原本嬉笑的一众士绅豪强全都变色,一个个皱眉面面相觑起来。
“当然当然,将军督师镇江,日后将军的事情,那就是我们的事情!我们自然是全心全意辅助毛将军收复辽左,建立东江镇!”高树彪急忙打着圆场,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可是眼中却愈发的寒冷。
“诸位的消息倒是灵通,毛某自己都还不知道已经升了副总兵,你们就已经知道了,真是让人敬佩,只是建奴大军马上就要到镇江的好消息,是不是诸位也都已经知道了?”毛文龙看着四周一众士绅豪强满脸尴尬的样子,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督师镇江?仰赖我的庇佑?哈哈哈哈!我看这镇江无论是在大明的名下还是在建奴的名下,不都是你们的?”毛文龙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淡笑着看着高树彪。
“毛将军!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等今日好意请你过来赴宴,准备与你共守镇江,你却在这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徐良烨豁然起身,重重的一拍桌子问道。
“是什么意思?”毛文龙冷笑着看着徐良烨,站起身轻轻的拍着手道:“问得好!来人,把人给我带上来!”
毛文龙说完,门外顿时传来一阵响动,徐景柏被五花大绑着从门外推了进来,一把就被人掼倒在地。
“诸位今日不是想要杀我毛文龙向建奴请功吗?怎么还不动手?”毛文龙转头看着高树彪,微笑着说道。
见到徐景柏被抓的一刻,在场的一众士绅全部都慌了手脚,一个个低着头低声议论了起来,有几个坐在门边的,更是准备起身逃走。
“哈哈哈哈!毛大人,仅凭这徐景柏的一面之词,你能怎么样?你又能拿我们怎么样?若是你敢动我等,我们保证你在朝中日后也别想好过!”高树彪终于褪去了伪装,阴着脸傲然说道。
“一面之词?哈哈哈哈哈!”毛文龙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轻轻的甩了甩道:“诸位可还认得这封信件?上面可是诸位都写了姓名的!”
这一次,高树彪和徐良烨的脸色也终于露出了惊慌,不由后退了两步说道:“毛文龙,你若是敢动我们,这镇江城,你就别想守了!”
“你们这是在威胁我?”毛文龙阴沉着看着两人,而后面无表情的说道:“那你看看我敢不敢动你们。”
说完,一直站在高树彪等人身后的陈良策猛然拔刀,抓住高树彪的头颅,一刀封喉。
鲜血溅的同桌的一众士绅豪强满头满脸,整个大堂之上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
“念!”毛文龙转过身,大步走到门口下令道。
丁文礼从怀中取出一份案卷,高声朗读道:“查乡绅高树彪、徐良烨等人勾结中军游击徐景柏私通建奴,谋害官军,欲献城叛国……”
随着丁文礼的高声朗读,常遇春带着一队军士如狼似虎般的冲进了庄园的大门,一时之间,嚎哭求饶之声不断。
“我大明开国洪武皇帝设立军屯制度,寓兵于农,屯民实边,使得府卫相间,军民交错,本是利国利民之明政,如今,尔等侵吞军屯土地占位己有,屯兵百姓,被你等逼做家丁,致使军屯名存实亡!如此才有萨尔浒之败,如此才有辽东百万里国土沦陷,如今天下糜烂,国库空虚,百姓流离,边防空虚,皆因你等之罪过!然本将念在你等是大明子民,暂且放你等一命,本将今日只诛首恶,你等若是交出家产,本将可赦你等无罪,若有隐瞒,杀无赦!”毛文龙看着地上一大帮跪地求饶的士绅豪强怒喝道。
“来人!查抄这些人的全部家产,粮食均分镇江愿意归附皮岛的百姓!将百姓的卖身契全部烧毁,即刻号召本城百姓,愿意跟随本将的,明日跟随我军全部撤往铁山!若是不愿意前往的,可迁往他处,若是再有人敢于阻拦,杀无赦!”
“大人!这些人通敌叛国,俱都是死罪,若是留在镇江,必然会叛国投敌,不如全部斩草除根!”陈良策面色冰冷的上前劝谏道。
毛文龙摆了摆手,自顾自的大步离去。
他又何尝不想杀尽这些祸国殃民的毒瘤,为民除害,可是这些人不过只是大明千千万万毒瘤之中的一小颗罢了。
如今士绅豪强这一阶层实际掌控着大明的各地,甚至已经串联起来裹挟朝政,杀了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