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依萍目眦欲裂地看着那几个并不熟悉的邻居,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她和妈妈的生活一向本分而又平静,因为家里没有男人,只有她们母女俩,所以妈妈一直以来都深居浅出,怕的就是出门太频繁被外人说闲话。

流言猛于虎。妈妈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告诉她女孩子一定要自尊自爱,才会被人尊重。

可是这些人,怎么能用这么恶毒的话来说妈妈?!

陆依萍这辈子,最接受不了也最无法容忍的事情,就是让妈妈受委屈。

所以她恶狠狠地瞪着那几个女人,声音都因为激动而不自觉颤抖起来,“你们,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那几个女人本来就是因为雨天没事做,凑在一块闲磕牙,谁也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不禁念叨,说谁谁到。

对于陆依萍家里只有她们母女两人的事情,这条弄堂里的人都清楚。

邻里邻居一起住了四年,有时候连谁家男人夜里打呼噜声大点,都会在第二天成为被邻居说笑的理由。

更何况像陆依萍母女这样本就有点奇怪的人家。

自从四年前傅文佩母女搬到这条弄堂里后,众人就一直对她们二人抱有浓厚的兴趣。

你要说傅文佩是寡妇吧?这几年下来,大家确实是没见过她家有男人。

可有人打听过后,却被傅文佩否认了。

可要说她不是寡妇吧?这四年来,她们两个丝毫没有经济来源,也从不见出门干活的女人,却也从来没见缺过钱,起码房租什么就算拖欠了,没多久也会全数缴上。

时间长了,大家的八卦之心自然疯长,对这母女二人的身份猜测花样也就越来越多。

而不巧的是,今天在她们编排傅文佩的时候,竟然恰好就被傅文佩的女儿听到了。

住在这条弄堂里的,大都是社会底层的人群,早在多年的贫穷生活中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和不要脸的本事,像傅文佩那样软和的性子几乎是独一份。

所以在听到陆依萍的话后,被她突然冲过来吓了一跳的女人们自然也不甘示弱,立刻牙尖嘴利地顶了回去,“怎么,你妈有脸做还怕我们说?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成天摆出一副知书达理的柔弱样子,背地里还不是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嘲笑地说完,那女人还嫌不够,恶心似的地朝地上啐了一口,“什么东西?!”

陆依萍脑袋嗡一声,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冲那个女人扑了过去,抓住那女人的肩膀就死命晃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的妈妈?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是个那么本分的女人!是,我们家是没男人,那是因为我爸爸把我们赶出了家门!你们不同情我和我妈也就算了,竟然还在背地里这么污蔑她?!你们还有没有良心?我和我妈平时有得罪你们吗?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坏?!要是让我妈听到这些话,她还怎么活?!”

没人比陆依萍更清楚,妈妈是个多么在乎名声和贞洁的女人。

在妈妈看来,那是比命还重要百倍的东西!

陆依萍简直无法想象,如果妈妈真的听到这些女人在背后议论自己的话,会不会直接一头碰死在井檐上?!

陆依萍冲过去的时候,那妇人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敢动手。

直到被陆依萍箍住肩膀,看到她那副疯魔一样的神情时,心底才有几分打怵和心虚。

不过到底是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论起脸皮厚度,就是十个依萍母女拍马也赶不上。

所以那妇人很快就尖叫着让几个在一旁看着闹的邻居,把疯了一样的陆依萍从自己身上撕了下来。

陆依萍恨极了那女人的嘴脸,挣扎着被拖下来的时候,仍旧不忘在那女人身上狠狠踹了一脚。

那女人被踹得一个趔趄,心底顿时也起了一股邪火,一耳瓜子就抽在陆依萍脸上,边整理被陆依萍拽得几乎坏了大半的衣服,边嘶声骂了几句不知道是哪的土话。

陆依萍的脸被打得肿了半边,但她的表情却很快平静了下来。

一双黑黢黢的眼睛仿佛死水一样,直勾勾地在这几个女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看得人心中不禁一寒。

那几个妇人一来因为说人闲话被抓包而有些心虚,二来是看陆依萍年纪轻,不想太为难她,所以只再教训了她几句,就都骂骂咧咧地散了各自回家了。

徒留陆依萍一个人半跪在大雨里,越发显得形单影只。

半晌后,陆依萍仿佛才回过神来。

雨水已经把她的全身上下都打湿了,她却没什么反应,只用刚才在推搡中不小心划破的手在脸上狠狠抹了一把,让眼睛勉强能够视物。而后捡起掉在污和伞,脚步虚浮地向弄堂外走去。

她不能回家。

妈妈看到她这个样子会担心死的,也一定会问她为什么变得这么狼狈。

伸出手堵在嘴上,陆依萍死死咬着手背上的肉,不然下一刻,她委屈的哭声一定会冲破喉咙。

看着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的自己,陆依萍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片刻前出门的时候,她对今天的开学典礼还十分期待。

现在,脚步却是那么沉重。

风很大,油纸伞几乎遮不住快要横飞着抽下来的雨点。

在马路上被小轿车溅了满满一身水之后,陆依萍才火急火燎地冲上一趟快要开走的电车。

车上的乘客见她狼狈的样子,都纷纷侧过身,眼中


状态提示:第33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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