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的弟子也依次离开广场,摇光跪在地上,背上炽热一片,低垂着头,不能猜出她在想写什么。
清虹殿的四个弟子走上前,轻拍她的肩膀。
摇光抬头看他。
“魏,大师兄,我们该去青竹殿了。”纠结了一下,那个弟子还是按照惯常的称呼来呼唤摇光。
摇光笑着轻摇头,“叫我什么都行,不用紧张。”说着她慢慢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灰尘,拉好衣服,率先走下了圆台。
四名清虹殿的弟子跟在她身后往清竹殿走去。
摇光走路的速度并不快,后面跟着的四名弟子也没有恼怒,他们一致觉得应该陪陪摇光的,这应该是最后一段路程了,慢慢走,挺好的。
慢悠悠地,摇光一行五个人走到了清竹殿。
其中一个人对摇光说,“大师兄去收拾行李吧,我们就不跟着了。”
摇光点头,没有说话往前走。
忽然又被叫住,“大师兄。”
她转身看见另一个弟子挠着头,神情略有局促,她微微一笑,鼓励他继续说。
“大师兄,你多多保重,我们会想你的。”
终于说完了,摇光听见后,哈哈哈一笑,对他说,“谢谢,不过,不用想我,你应该想你真正的大师兄哦。”
摇光留下的笑还是一成不变的洒脱,她渐渐走远了,四个人带着不尽相同的失落回了清虹殿。
并没有什么行李值得收拾,回到清竹殿时,院子里的那棵老桃花树已经开出了满树的繁花,锦簇着分外热闹。
正所谓花月不知人心苦,摇光此刻内心的荒凉这满院子里的花木不会懂,也没有必要懂。
她轻嗅花香,脚下的是再熟悉不过的路,推门而入,不出意料,青文笔在她的房间里。
摇光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他,索性就不说话了,关上门,自己走进去开始拿出几件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
姜十七的玉佩还有扇子,桃娘送的润肤膏,一把用了很长时间的短匕首,一包银针,最后是早已经被送回来的培风剑。
就这么多东西,她连多余的衣物和银钱都没有带。
青文笔坐在屋里的凳子上,全程看着摇光拿东西,最后他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
“你果然是这样的。”青文笔走过去,把手中的包袱交到摇光的手中,“里面有一套衣物,还有一些银钱,别赌气,收下,你用的上。”
摇光没有说话,接过包袱转身就想走了。
青文笔在身后叫住她,她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
“金元鱼,去看看吧。”
“嗯。”
魏摇光推开门迎着中午的阳光一步踏出去,再也不能回头。
青文笔站在屋里,阴凉里,看着那个女孩子一步一步走远,她用背影告诉他,永不相见。
忽然就落泪了,青文笔连送她下山都不能,那个孩子就这样带着仇恨与希望远离了他的生命。
一生都不大有可能再相见了。
提上一壶酒,青文笔踩着竹枝去了清源谷,对着故人的衣冠冢饮下冰凉的酒水。
从前无数次下山,只有今日才觉得这条路是如此的美丽。
绿树成荫,野花丛生,鸟鸣不断,潺潺流水穿过树林,树叶把阳光折成七彩的颜色,让仰头观看的人内心欢喜。
摇光仰头看头顶枝繁叶茂的绿树,透过树叶看见了外面湛蓝的天空。
现在还能怎么办?
出去看看呗,世界那么大。
一路踩叶踏枝,到了山下的村子里,摇光忽然想起来自己种的一亩三分地。
担心自己种的薄荷还有凤仙花有没有死掉,赶紧跑过去。
呃。
摇光扶额。
薄荷长的太好,完全把刚发出小芽的凤仙花给压住了。
好吧。
转身就看见了,姜十七正躺在她躺过的树枝上,宽大的衣衫遮住了脸。
摇光悄悄走过去,瞧了瞧已经没有花朵的杏树,她折下一根树枝,轻轻挑起姜十七的袖子。
“十七?”
“嗯。”姜十七伸出左手,看都没有看,夺下了摇光手中的树枝,右胳膊从额头上放下,露出一张容貌昳丽的脸。
“扇子上的画画好了吗?”没有问起玉佩,反而很关心自己的扇子。
摇光从身后的包袱里拿出一把折扇和一枚玉佩交给姜十七。
“已经画好了,希望你会喜欢。”
姜十七从树上跳下来,展开折扇细细地看了起来。
摇光在一面上画了一副流云松鹤图,正好与他的玉佩凑成一对,另一面用草书题了字,草书线条流畅,带着一股洒脱感,落笔迅速,收笔利索,笔锋中蕴含英气,是一手很有特色的字。
“朗日松间栖,白鹤流云飞。昳丽笑颜展,计谋心中藏。”
姜十七念出了摇光写的字。
之后,他笑了起来,“摇光,你这是写的我吗?”
被公开处刑的摇光觉得很不好意思,明明写的时候还没什么,今天正主一念就觉得莫名羞耻,尤其是她写的前两句还是改的别人的诗。
摇光一边在心底疯狂地对诗歌的原作者道歉,一面厚着脸皮回答姜十七说,“我瞎写的,你不要多想。”
“真的,我就是想夸你智谋过人,不过,似乎弄巧成拙了。”
“你要是不喜欢,我再给你改改,成不?”
摇光说了一连串的话,姜十七拿着扇子浅笑,待摇光说完,他才合上扇子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