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息怒,这根本算不上调查,只要有心,一问便知”,面对杜君的怒火,宋祁倒是不慌不忙,拿起杯子慢悠悠的自啄自饮道。
杜君收回自身的冷气,坐在宋祁对面同样举起了茶杯,语气不疾不徐淡淡讥讽道:“我倒是不知道自家农场何时变成筛子了,阿猫阿狗上门都能一问便知。”
宋祁脸上浮起一层尴尬,但很快消失不见。
杜君的消息自然不是他找人问出来的,是他通过镖局关系推断而来,但是他能说么?
肯定不能啊!
所以这口气他只能生生咽下。
缓了口气,“口舌之争多说无益,弟妹不如静下心来听听为兄建议如何?”
不想!不用!不听!
看着这个如浴春风却虚假无比的面孔,杜君白了他一眼,扭头望向他处,她很怕自己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把这六字真言直接拍到他脸上。
凭什么?
你想说老娘就得听!
还要不要点逼脸了。
但是杜君也知道现在并不是翻脸的时候,尤其在这个摸不清对方底牌又不知对方是敌是友的当下。
可即便如此,若要她表现出对此事毫不介怀并笑脸相迎,对不住,太违背本心也太假,请恕她做不到。
白城区域是她今年部署的重点,在没有完全定下来之前,农场所有人加在一起知道的也不过十数人,究竟是谁将消息泄露了出去?又是谁告诉了眼前这厮?
这一切,杜君很想知道,但她又不能问,因为她知道问了宋祁也不会说,又何必自讨没趣。
所以杜君很郁闷,沉默良久方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咬牙道:“好,您说,弟妹我洗耳恭听。”
一字一顿,威胁意味十足。
闻言宋祁不由苦笑,若有可能,他也绝不会选择与杜君共处一室,毕竟这个可是杀过十数汉子的猛人。
咽了一口口水,宋祁放缓了语调继续劝说,“弟妹无需这般戒备提防,也不要误会,我只是好意提醒,如今你那农场里外两百多人,人多口杂,来源也是五花八门,所以有些消息传出并不稀奇。”
“但是我与他人不同,我并没有坏心,况且弟妹如今已入族谱,成为我宋氏一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我心存歹念,于你于我于宋家一族都无益处,你觉得我会是那种无脑之人么?”
我怎么知道!?
杜君横了他一眼,她知道宋祁讲的都是实情,但即便如此,也无法平息心中有人背叛带来的愤怒。
见状,宋祁也是无奈至极,他千算万算却没料到杜君会反应这么激烈,对比只能一再强调。
“弟妹,不管你相信与否,为兄我真的是好意,我问心无愧。”
杜君摆了摆手,“这话莫要再谈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说你是好意,但放在我眼里就是对我的监视与不信任,只是事已至此,不如放在一旁,祁堂哥还是说说你的目的吧,但有一点,马匹免谈,别的都好说。”
宋祁微微蹙眉,“弟妹,此事真无一点余地?”
杜君摇了摇头,“不是杜某有意推脱,而是真的超过了杜某的能力。”
宋祁眼底闪过一抹黯然,压低了声调,“弟妹,你刚入宋氏,可能不了解,英国公府看似地位崇高,实则危机重重,早就不是往日情形。这些年来,我等族人也在积极找寻机会,令昔日万人敬仰的英国公府恢复往日荣光,但奈何总有小人作祟,这是我等族人的耻辱,也是我等族人几代人的心愿,否则,就是我等他日魂归故里,也无颜见列祖列宗,更不配为宋氏族人。”
宋祁话的语速很慢,说话中更充斥着强烈而诚挚的情感,随着他的讲述,人很容易被代入他的语境中。
只可惜,他今天注定失败了,他面对的是一个异类,一个对家族并没有多大认同感的后世孤魂。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在杜君看来,沧海桑田,朝代更迭本就是一件稀疏平常且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一个爵位。
有能者居之,无能者失之。
总不能因为你们老祖宗厉害,就要一直宠着爱着保佑着你们一直身居高位吧!那也太特么不要脸了!
而且宋家的那位老祖宗也着实算厉害了,在发觉后辈无人能支撑英国公府的情况下,要求子孙立下誓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才守住了后辈子孙近两百年的荣华富贵,同时也给了后辈子孙成长的机会。
但你们也真的是不争气,硬生生拖到了现在,还好意思舔着脸说无颜见祖宗。
啊呸!
只能说你们无能,旁的说再多都没用。
杜君心里疯狂吐槽,眼神和表情却竭力控制着,不能将这份情绪带出去,否则,又是一场风波和麻烦。
稳了稳心神,杜君平缓说道:“祁堂哥说了半天,杜某还是没搞明白,英国公府的起复跟我有什么关系?换句话说,我杜某有何德何能能帮助到英国公府。”
宋祁盯着杜君看了好半晌,方叹了口气沉下脸色说道,“明人不说暗话,弟妹,你做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就不要狡辩了。不过,你放心,只要你把这件事做好了,我可以代表英国公府给你保证既往不咎。”
等等!
你说的都是什么!
怎么就既往不咎了!?
杜君一头雾水,眼睛瞪的滴溜溜圆,怒道,“祁堂哥,你把话说明白了,我杜君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要你们给我保证,还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