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是对她失望了么?!
满仓眼神复杂的偷偷瞥了杜君一眼,有心解释,但最终还是一言未发,轻轻屈膝,转身出去了。
“给东家请安。”
堂下,童悦躬身施礼,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套衣裳,只是面露倦色,眼底隐有血丝,显然睡的并不好。
杜君并未回应,而是先摆摆手,示意满仓退下,方不疾不徐问道:“那家人可遣走了?”
闻言童悦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躬身回道:“回东家,人已经通知过了,从今儿起庄子不会再让他们一家过来了。”
“你确定?”不会她这边一走,你回头就把他们再弄回来吧?
杜君扯了扯嘴角,意味深长的看了童悦一眼,复又低下头来,把视线放回到她手中的帐册上,一页一页翻将开来。
“属下绝不敢欺瞒东家!”
杜君轻蔑的眼神,童悦瞬间秒懂,脸皮一热,再次弯腰郑重保证。
对此,杜君只能表示呵呵了。
来日方长,咱拭目以待!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四下寂静无声,堂屋内只听见杜君偶尔翻阅账册和自己砰砰的心跳声,须臾,童悦额头上便出了一层薄汗。
东家不叫起,他就不能动,但更令他担忧的是,东家今日面无表情,莫非还有其他变故不成?
可按理来说应该没有啊,就是昨夜陈家二哥喝酒误事,也是偶然发生,只是命不好,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至于其他各部,按部就班,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啊!
……
就在童悦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之际,杜君快速浏览完了近期的账册,疑痘顿生。
她脚下的这个庄子规模目前还真不够大。
小一点的牲畜,鸭子不足两千,兔子更少,唯有鸡的数量看着还凑合,几个月的时间,孵化出近六千,目前已经有少部分进入产蛋期,能产生些许效益,至于大牲畜就更不用提了,除了赶车所用的那几头,基本接近为零。
可是,为什么这里会用那么多人?人工成本不是钱么?
扣过账册,杜君直接发难,“我且问你,当初给送明远来的人前后加起来不过四十,为什么账面上翻了近一倍?可曾想过是否养的下?”
“东家……你听我解释,这,这里面是有苦衷的。”
听出杜君语气中的不渝,童悦偷偷擦了把冷汗,心虚道,“属下也是没办法,如今大旱,咱们庄子离官道不远,时常有外面流窜过来的灾民过来讨口吃的。”
说到这儿,又偷瞄了杜君一眼,才继续说道,“刚开始庄子里人心软给了他们一些吃的,后来,灾民越来越多,加上咱们存粮不多,属下也怕人多闹事,就把这事给停了。
但是外面不知哪个混蛋给传的说咱们庄子有吃的,说的活灵活现,一传十十传百,那帮人整天成群结队的聚拢在庄子外面,要不是东家派来的那些个护卫震慑,现在不定什么光景呢......
后来,严河村的村长召集了周边四个村的村民,组成了护卫队,轮流在各个路口守候,情况才有所好转,作为交换,庄子上收留一部分家里没钱买粮的农户,保证他们大灾之年饿不死就行。”
看着童悦还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杜君不禁暗自叹息,还是太年轻了,根本不懂得人心险恶!
组建护卫队,保护庄子,庄子给与一定回馈,表面上看似很公平,但若仔细想来,难道没有庄子,他们就不组建护卫了么?
答案肯定是非也!
组建护卫队,至少有两个好处,一互通有无,最大程度保护四个村子,二提高各家村长的威望,增强村民凝聚力,至于她的这个庄子,估计只是人家顺手而为,同时还能减轻村里的负担,又能讨个好去,又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事已至此,杜君也不好多加干涉,不过若是她来操作的话,顶多给些银钱或部分吃食,绝不把人招进来,是工装不要钱还是柴火不要钱?还要给他们工钱,美的他们!
另一方面讲,明远的这个庄子跟安县的的确没法比,安县的四周挖了壕沟,树了围墙,而这个只有她现在所处的居住区外围设有一圈栅栏,安全性确实不是一个档次的,何况护卫人员也没有那边的多。
不过,这不是明远庄子人手超编倍许的主因!
想到这儿,杜君开口徐徐质问道,“人员收录最初我就交给你了,多少都是你自己拿主意,我作为东家不参与,但是,有两件事我不明白,首先你娘也就是马婶,据我观察好像对此事毫不知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其次自八月开始,我就在来信中不断嘱咐,一定要多存粮,粮不外露,尔等是怎么做的!?”
说到最后,杜君不禁提高了声调,“心软?所以拿粮给逃难来的灾民?若尔等处于自家,我一字不提,但尔等现在是我农庄里的人,你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代表着农庄,在外人眼里,可不就是农庄有吃食可吃,有银两可拿,他们不来找尔等又去找何人?”
杜君的话一出口,童悦便是一愣。
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可疑的愧疚之色,撩起长摆直愣愣跪在杜君面前,以头贴地,“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东家责罚!”
“责罚?”杜君杏目一瞪,“当然要有责罚,倘若我没有提醒,这个责任我背,倘若你接受到了,却没有把消息下传,则由你承担,倘若你已将命令下发,却有人明知故犯,则处罚当事人,现在尔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