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刚劝慰了杨玉婉,没想到,晚上的家宴杜君又被一个消息给震到了。
“什么?刘婶你想请辞?为什么啊?”
农场用了一年时间发展至今,仆役、佣户加上学徒已经超过二百人,杜君也曾预料到会有人中途下车,但怎么也想到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竟然会是刘婶。
毕竟刘婶待杜君就跟自家闺女一般,嘘寒问暖,从不间断,为人又精明能干,任劳任怨,从农场的建立到后续的发展扩大皆亲力亲为,不离不弃,立下汗马功劳。
投桃报李,杜君自认也没有做过对不住刘婶的任何事,故而,当刘婶红着眼眶跟杜君提出请辞时,杜君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可思议。
“你小点声!我的小祖宗”,刘婶手脚慌乱的一把捂住杜君的嘴巴,另一边转过头去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堂屋里的动静,生怕有人听见杜君那拔高的一嗓子,再闯进来,那可就丢人喽。
还好,还好,没人听见!没人听见!
六神忍不住庆幸,奈何她不知道的是,即便有人听见,也不好直接闯进来,屋外的那帮人都心细着呢,席间瞅见她悄悄的给杜君打眼色,就知道俩人之间肯定有事要谈,又怎会出面做讨人嫌的呢。
刘婶表现的太过明显,杜君又怎会不知刘婶的心思,拉下刘婶的手,压低了声音,“不是,刘婶,现在这屋子里就咱们娘俩,除去农场上下级这层关系,您就给我透个实底,平白无故的您为什么会提出请辞?是不是我杜君在那方面做的不好,惹您伤心了,您说出来,我改还不行么?如果您觉得还不解气,骂我两句甚者打我两下都行,您看这样成么?”
杜君掏心窝子话瞬间就把刘婶的眼泪勾了出来,“君子,不是你做的不好,是......婶子......对不住你啊!”
“婶子”,杜君轻轻拉起刘婶的一双手,一层薄薄的茧子,柔软又温暖,像极了她前世的老妈,“这么多年来您对我的照顾,我杜君一直都放在心里,莫不能忘,说句大不孝的话,有的时候我都觉得您和我养母对我比我亲娘还好,还亲,现在您这突然提出请辞,我这心里难受,像被插了一把刀子似的,比剜肉还疼,所以今儿您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了,打死我也不会让你走的!”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靠两方面维系的,你给我一捧甜枣,我给你一碗饺子,相处久了,这关系自然越走越近,况且这些话也是杜君的真情实感,都说为母则刚,刘婶独立坚强、行事硬朗,相对于郑氏软弱可欺,性情反复,也更入杜君的眼。
“君子”,刘婶一把抱住杜君,捂着嘴呜呜的哭了起来。
杜君轻轻拍打着刘婶的后背,心里也不好受。
刘婶连哭都不敢大声,这心里是压抑了多久,杜君不由得开始反思。
过了一会,情绪发泄完了,又在杜君的刻意安抚下,刘婶不好意思的抹了抹眼角,抽噎着把事情的源由讲了出来。
实际上,在杜君看来这真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是一些流言蜚语罢了,但考虑到刘婶母女的身份,杜君自然明了刘婶的顾忌。
源于农场最大的boss是女子,所以在农场做事的女人就多,而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闲来无事东家长西家短的,总爱说些有的没的,杜君对此也没太深究,毕竟这个朝代就这样,平时做活累了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伙就靠这些小道消息打发日子,痛快痛快嘴,只要不触及农场底线就行。
时间长了,底下人也都了解杜君的脾气秉性,一些小打小闹的也没人捅到杜君面前,双方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最近在农场里流传的一则消息着实让刘婶恶心到了。
她本身就是寡妇,身份尴尬,自闺女小时就对自己和赵佳管教极严,生怕外面传出些不好听的话,毕竟闺女年纪还小,还没嫁人呢,名声不容有失。
便是如今到了农场,又因为杜君的关系被委以重任,娘俩也都是见人笑三分,低调做事,从不惹是生非。
但就是这样,还是被某些人盯上了,暗搓搓的编排起赵佳和王杰生。
什么私相授受啊,暗送秋波啊,近水楼台先得月啊,甚至都编排到赵佳已经失了清白,怀了孩子......
当然了,碍于刘婶的身份和职务,这些话只是私底下传来传去,并没有人敢在刘婶面前提及。
但事有凑巧,今儿中午刘婶在兔场那边耽搁了一点时间,无意中听见了两个下属在拿赵佳开玩笑。
赵佳是谁啊!?那是刘婶的命根子!
这般被人诋毁,刘婶怎么可能受得了。
不过,要是她这个当娘的上前破口大骂,明面上是出了一口恶气,但女儿的闺誉名声保不齐也跟着坐实了,她不敢赌,也赌不起!
刘婶憋了半天气,思前想后,才好不容易没有当场爆发。
但是这事也给她提了个醒,如今闺女年纪大了,又常在王杰生身边做事,虽然她相信两个都是好孩子,不会做出出格的事,但架不住自家闺女自己疼,赵佳是个女子,只要还待在农场,这股谣言就断不了根。
看着刘婶眼底流露出的无奈和委屈,虽然一闪而逝,但再快也逃不过近在咫尺的杜君。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杜君安静的听完刘婶的叙述,安慰性的拍了拍手背,“赵佳在我眼里,跟自家亲妹子没啥区别,她受了委屈,我这个当姐的肯定为她出气,您啊,就把心放肚子里,看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