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赵彩儿挺着肚子,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正焦急的等待着二叔回来。
也不知道,那个被带了绿帽子的捕头,会不会恼羞成怒,休了那个身败名裂的贱人?
一想到杜君被人撵出家门,赵彩儿就忍不住开怀大笑。
这是报应!
你都嫁人了,还在勾引我相公的报应!
徐哥哥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把他夺走!
你……更不行!
自从赵山奎当上厘正,就不再帮她跟杜君作对,赵彩儿为此还生气了好几天。
可现在身子重了,出门都费劲,又怎么去报复杜君?
闹挺了几天,也就歇了心思,只能孩子生下来再说。
直到四月底的某一天夜里,徐利锋醉醺醺被人搀扶回来,躺在床上,嘴里还在不断呢喃着。
“杜君!我知道了,当初……你为什么一定要退婚,原来你......外面早就有了相好的,你看不起我,看我穷,看我没出息,才不要我的……”
“嘿嘿,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的,跟人有了孩子,亏得我还想着你,还以为我对不起你……”
看着眼前烂醉如泥的相公,听着他嘴里的呢喃,赵彩儿气的浑身发抖。
这就是我死心塌地要嫁的徐哥哥!?
这就是我喜欢到骨子里,使尽各种手段,才娶了我的徐哥哥!?
为了你,我众叛亲离,家破人亡。
为了你,我受尽婆婆和小姑子的嘲讽。
为了你,我挺着肚子还要给二叔陪笑脸。
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
你还在想着你的前未婚妻,那个贱人!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听着他轻微的鼾声,赵彩儿不禁悲痛欲绝、泪流满面。
这一刻,她恨自己有眼无珠。
恨徐秀才余情未了。
更恨杜君阴魂不散。
要不是她,徐哥哥就不会说出让她痛彻心扉的那些话。
隔天,徐秀才揉着头疼欲裂的脑袋,暗暗有些后悔。
昨天跟吴瑜在酒桌上,不经意间谈到了杜君,得知杜君嫁人,又办了农场,心情郁闷,忍不住多喝了两杯。
知道自己有醉酒后说胡话的毛病,怕引起赵彩儿的误会,小心翼翼的跟赵彩儿问道:“昨天跟书院旧友,多喝了两杯,回来没说错话吧。”
“没有,你回来就睡了,什么话都没说。”
“那就好,那就好”,徐秀才心有余悸的说道。
“是不是有什么事不想让我知道?”
“没有,没有”,徐秀才连连否认,抬头看看屋外的太阳,“时辰到了,我完,落荒而逃。
看着徐秀才夺门而出的背影,赵彩儿不禁露出苦笑,这不是心虚,又是什么?
吃饭后,二叔的小女儿赵娴被派过来,陪赵彩儿说话。
赵娴今年才十一岁,自小生活在安县县城,打心底里就看不起这个来自赵家村的表姐,尤其是这个表姐成亲前就大了肚子,让她在周围朋友面前丢尽了脸面。
可不知道为什么,爹和娘特别看中这个不要脸的表姐,甚至比三叔家的弟弟还重视,还给她配了一个丫鬟。
凭什么!?
我还没有呢!
若不是娘答应过,等表姐生下孩子,就送她一朵相中很久,都没舍得买的珠花,她才不会天天过来,看那张让她丢人的脸呢。
“表姐,昨儿刚瞧了一个热闹,我跟你说说。”
进屋看见表姐赵彩儿,恹恹的躺在床上,赵娴努力调整表情,佯做欢喜的说道。
哼!真当我看不见你那嫌弃的眼神么?
赵彩儿心知肚明,二叔之所以收留她,完全是看在徐利峰是个秀才,秋闱很有可能会考取举人。
这也是她不敢跟徐利锋对质的原因。
若输,则一败涂地,再无翻身的可能。
“谢谢表妹惦记,赶紧说说,是个什么热闹,也让表姐开心一会。”
赵娴借口天热擦汗,甩开表姐拉着自己的手。
又不是亲姐妹,装的那么亲密干嘛!?
“我跟表姐说了,表姐肯定也会跟我一样,觉得是那个女的活该!呵呵。”
“哦!表妹这么一说,倒勾引我的兴致了,赶紧说吧,别卖关子了。”
“行,是我亲眼所见的,咱们这条街拐角有个王寡妇,跟婆家一起生活,自持有几分姿色,不知怎的,勾搭上别家男人,有了身子,被婆家人撵了出来,你说,这种跟人勾搭,坏了名声的女人最后什么下场?”
看到赵彩儿没有回答的意思,赵娴自顾自的接着说道:“呵呵,我就说表姐猜不到,投井自尽了,就是可惜了那口井,死了人,再也不能用了。”
“是挺可惜的”,赵彩儿随口附和。
又是这套把戏!
话里话外的讥讽,自从进了二叔家,同类的说辞,换汤不换药,已经不少于十次了。
有几分姿色,委身男子,有了身子,那一句不是在暗中嘲笑我未婚先孕。
名声大损,投井自尽,那是哪个女人太笨,抓不住那个男人的心。若是我就绝对不会是这个下场。
脑子里灵光一闪,好像有一个重要的东西被疏忽掉了。
“表姐,表姐”,喊了两声,赵彩儿呆呆坐在床上,毫无反应。
“哼,还不搭理人了”
赵娴站起来转身就走,反正今天已经来过了,娘那边也好有了交代,是表姐先不理人的,这事不怨她。
赵彩儿还在苦苦回想刚才一闪而逝的灵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