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林粗着嗓子:“师爷,你太小心,沈杏山这龟儿子敢来,老子让他断子绝孙!”
满室烟香,缥缈的烟雾中,霍焯山笑容中多了一层玄妙,一定拍案:“三弟,就这样定了,从师爷意思。”
上好的烟土让霍焯山思维迷走在梦醒之间,他知道自己正当中年,他一路砍砍杀杀多年,现在,他更看重两个兄弟的加持,不惜委以重任。因为,比起功成利就的老人儿,年轻人意气正盛,敢于博命,也更易于控制。
此时上海,租界是个巨大的万花筒。在这个急剧变化的年头里,辈分、门规已经不再神圣,手腕、实力才最重要。
只有能把沈杏山拉下马,他他的三鑫公司就是取而替之八大股党,赌、毒生意全做,财路旺盛,到时不信大把遗老遗少争相依附,方能统领一方,名震沪上!
这就个弱肉强食的年代!
午夜梦回,他还偶尔会梦想大清明珠格格手下那批富可敌国财富。一转眼,想想,如果小格格尚在人间,大约有18岁了吧。
我们拿万墨林管家的票子走在大街上,兴奋的呱呱叫,路人皆侧目。本着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没有酒喝凉水的态度,如果宋达看见我们就又会举枪对我们,因为我们现在看起来不像是良民,而是像声名狼藉刁民。二狗子难得清醒,他倒走在前面,一脸喜上眉梢,身后的小马六们推推搡搡的打闹。走在最后的牛八倒算是准备最周全的,他预备了一个小木桶,那是为了准备饭后吃不完兜着走的精神——打包所用,一点儿不打算浪费是他的本性。
晚七点,正是茶数饭馆最热闹的时候,也是我们饭点。
聪明的小二一脸闲弃望站我们,拈着鼻子,像打发叫花子推着小马六:“去去去,晚上打烊时才有剩饭。”
我大方拍出李师爷给订房号凭条,笑说:“够了吧。”
小二阴阳怪气,但在我们面前绝不掩饰一脸的优越和鄙薄说:“吃吧吃吧,有你们断头饭吃。”
我摸了摸菜刀,鬼哥把他摁倒在桌子,拿刀柄捅他,阿五驴顺便掐他,“少他妈废话。”
店小二不是忿蛋,他也是硬起脖子:“今儿是三鑫公司张成林张大帅三爷包了间,你们座101号包间,必须7时前进包间。”
天生敏感的鬼哥疑神疑鬼,拉扯我一下:“我们晚十分钟再进去。”我踢一下小马六屁股,小马六猛醒,捂着肚子,哇哇叫:“肚子痛,我先拉屎,等我一会儿再进。”
我驻立在大厅上,抬头望上二楼,二楼果然有十来个保镖围拢在四周,其中一个粗壮男人正端起酒杯,旁边已空了几瓶花雕,他在微醺中想着骂着,暴着大大的眼珠,却还神色不改,格外清楚地落入我眼帘。
忽然,7名黑衫人持枪冲进来,从头到脚让人觉得像刚磨过的刀锋。
他们全副武装,几乎都是黑衣长衫和黑面具,为首的有些眼熟,他们仨背着带皮套的长剑,做工堪称精湛,身形动作好似老朋友——黑灰白三剑客,目前不敢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