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诚正在套牛车,芩谷是真的准备去县里,把顾工的档案消掉。
众人围在牛车面前,朝着芩谷求爷爷告奶奶,甚至跪下痛哭流涕地恳求。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们的表现有多张狂多嚣张,此刻就有多卑微多可怜。
事实证明,现在不管看起来多么可怜,就像是一条毒蛇被冰雪盖住无法露出毒牙一样,要是给它温暖,分分钟给你亮牙。
每个人的本性不一样,他们可以罔顾主仆之谊,践踏契约底线,毫无准则。就算不是主谋,但随随便便就被别人两句话给带偏,这样的人她芩谷还真用不起。
也别说什么被胁迫的本性不坏情非得已什么的,无数事实证明,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就是他们的本性,芩谷无法改变他们的本性,所以还是改变自己吧——解雇,重新雇更合适的人。
看着渐行渐远的牛车,人们心中涌起绝望之情。
大多数一家人都指望着这个庄子过活呢,在这里帮工活计轻松,还能时不时把这里的东西往家里拿。只要讨好了管事,就没人管束,甚至偶尔还可以欺负压榨一下老实人寻乐或者代替自己劳动。
而芩谷这一操作,相当于直接打掉他们铁饭碗。
既然求饶没用,顿时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有林诚像哈巴狗一样跟在那个死老太婆身边,他们不好上前发作。当然,若是落了人命官司,他们所有人都要遭殃。
不敢动人,那就……
…………
这里不管是修建,商铺,雇佣,人口买卖,都需要到县衙备案。芩谷第一次来就是跟宏泰生办和离手续的,这次搬庄子雇工的解雇手续,轻车熟路。
芩谷去礼县县城,很快把雇工协议的手续办了。
接下来芩谷带着店铺的契约以及店里掌柜伙计的雇工协议,来到那间连年亏损却仍旧顽强开着的杂货铺。
铺子在城东靠边上那一层最角落,连着三个门面都是,虽说所处地段的确有些偏,这里住的人也都是中下层民众,但是在这里开杂货铺不是很当道吗?
应该生意很好才对,为什么会连年亏损?
唯一解释就是:他们阴奉阳违,中饱私囊。
芩谷现在若非必要,基本上不用系统帮她检索信息就能捋出其中关系。
有了上次任务经历之后,芩谷深感,系统虽好,但终究还是要靠自身本事才行。
虽说有时以现有的信息无法完整清晰推断出真相,但只要小心地苟着,步步为营,总归不会出大错。这也才能更好锻炼自己的应变处事能力,不至于遇到什么事都用她在本体世界老一套。
芩谷在和离时,虽然在上面写着把翠屏庄和杂货铺给她,但一开始他们还想借口压下契约,以及里面所有人员的雇佣协议,并不想把这些东西给她。
这就相当于只是表面上把东西给你,实际上掌控权仍旧在对方手中。
宏泰生给她的解释是:东西没找到,等找到了再给你就是。以及,我这么大的家产难道还会讹你的不成?
芩谷心道,不是“难道”会讹,而是真的会讹。就算是想方难人,拜托找一个好一点的借口。想用这么烂的借口搪塞她?做梦。
要是他不把庄子和铺子的所有手续文书全部给她,那就休想让她在和离书上签字盖印!
最后,对方才用“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你果真是与子正产的人”的怨恨神情,怒气冲冲将这些东西全部给了芩谷。
…………要不是有这些东西在手,说实话,就算是对上庄子上的那些人,芩谷也没有解决办法——没有掌握到契约的命脉,你又能拿他们怎样。
现在也是这样。
芩谷走进这个里面物品丰富,客人络绎不绝的店铺时,候掌柜装作没看到芩谷一样。
芩谷也不急,等客人少了,才上前说道:“候掌柜,我今天是特意来告诉你一声,从今天开始,这个铺子就归我管了。”
候掌柜侯炳忠,四十来岁,穿着酱色长褂,微凸的肚子,看起来很是和蔼的样子。
“哎哟,这,这不是宏家老太太嘛?真是稀客稀客啊,快请坐……哟,你看这地方有小又脏又乱的,都没个坐的地方,也没有上好茶水孝敬您,还真是对不住了……”
芩谷可是知道,这种店铺都是外面铺子连着里面的房子,有些里面还有一个小天井。
大多数都是白天外面开门做生意,晚上就住在后院。
很显然对方也知道她知道这些,故意这么说摆明了就是要给她难堪,不想认她这个新“东家”。
以前委托者是宏家主母,也会过问铺子以及生意上的事情,但是还管不到具体到管理的人。
之前有人给卫春花打招呼,联合庄子的帮工给她难堪。
想来那些人也给这侯炳忠打招呼,要给她来个下马威吧。
就是不知道侯炳忠背后那人有没有告诉他,这个店铺,以及掌柜、伙计的契约都在她手里捏着呢?
但凡聪明的人,知道自己的契约在别人手里捏着,但凡还想要这份工作,恐怕都不会做出自绝前程的事吧。
芩谷淡淡地说道:“无妨,既然你把这个铺子管理的又脏又乱,年年亏损,连东家来了都每个坐的地方更没一口水喝,那你就别干了,现在,马上收拾收拾东西,走人吧。”
走,走……什么人?
候掌柜站在柜台后面,手停在算盘上方,像定格了一样。
“东家太太,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