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源手上提着花洒,身上穿着宽松的唐装,老当益壮的模样,苏若不自觉笑了起来,喊道:“凌叔。”
贺朝阳也喊道:“叔父。”
他看了眼她身上的装扮,了然的说道:“刚从那边过来的。”
“嗯,父亲说您最近身体不大好,我就想来看看你。”苏若走到一树海棠花面前,轻轻摸了摸。
凌源冷哼了一声,嗤道:“我的身体还用不着他关心,他还是管好自己吧。”
闻言,贺朝阳毫不留情的拆他的台,笑道:“叔父您就别嘴硬了,担心沈伯父的身体您就直说,整天拐弯抹角的,累不累啊?”
“你个臭小子,一天不和我贫会死是吗?!”
凌源斜睨了贺朝阳一眼,后者则不慌不忙的将手中的吃食放在圆桌上,然后认真道:“这倒不至于。”
“臭小子没大没小的,我的酒呢?”
“没有,去的晚了卖光了,只有卤味。”
“你睁眼说瞎话呢!”
苏若失笑,看着如同老顽童一般的凌源和贺朝阳斗嘴,从心底溢出一股淡淡的温馨。
这大概才是家的感觉吧,难怪…她总觉得差了些什么。那座宅子里有她,有他,也有佣人,但是没有生机。
家里,只有他们两个,或许,该添一个人?
凌源最后还是妥协了,颇为郁闷的坐在圆凳上,问道:“若若啊,你的伤好的怎么样了?最近怎么老是进医院?”
苏若有些无奈的开口解释道:“其实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不过是受了风寒反复而已。”
深居简出的凌叔都知道这些消息,那整个临东估计也传的差不多了,她其实身体真的不差。
无奈加吐槽的语气让凌源和贺朝阳都齐齐笑了起来。
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去提别的事情,徐家也好,曾家也罢,又或是好心的告诉她一些徐正庭的行踪。
他们要如何告诉她,徐正庭现在行事诡谲多变,专横独断,所有做的一切都不摆在明面上,而是在暗地里卷动风云。
而且,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徐正庭将苏若保护的很好,她的心很纯净,比刚来临东之时还要更为纯白。
这世界的黑暗都被他替她隔绝了,纵使他的方式在他们看来很是偏执,但却能从中窥出他的真心。
苏若在凌家待的很开心,也是很难得的最近第一次忘记了那些压在心底的烦心事。
心情一好,她就想喝酒了,于是和凌源一起用可怜兮兮的目光望着贺朝阳,贺朝阳走到哪他们就跟到哪。
最后,贺朝阳实在是受不了这两个,从酒窖里拿出了一坛酒,苏若欢天喜地,徐正庭已经让她禁酒一个多月了。
苏若的酒品一向不好。
她打了个饱嗝,趴在桌子上,断断续续的道:“贺…朝阳,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烦心事!”
“为什么…人心…那么复杂?”
“…为什么我就是看不懂他。”
“…为什么总要我去做出选择呢?我真的真的,很讨厌这样!”
贺朝阳默不作声的听着她喃喃自语,凌源沾了酒之后就躲到海棠花树林里去了,这里只有他们两个。
似乎又回到一年多前,也是他和她在一起喝酒,她也像今天这样,在喝醉了以后向他吐露心事,他其实一直没想通,她是一个戒备心重的人。
从她最开始对徐正庭进退有度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但她却会在醉酒的时候向他说内心的愤懑,原因呢?
贺朝阳也曾想过,这是不是代表他也是不同的。
苏若朦朦胧胧的抬起头,看着面前变成两个的贺朝阳,晃了晃脑袋,然后努力站了起来。
贺朝阳看着她摇摇晃晃的样子,怕她摔倒,于是伸手扶她,哭笑不得的道:“我的大小姐,你又要做什么呢?”
苏若盯了他半晌,皱起眉头,然后突然拍开他的手,说道:“你不是他!”
她的模样很孩子气,明明已经醉到胡言乱语,可却存了最后一分理智。
贺朝阳有些无奈,却没再去碰她,说道:“大小姐,您耍酒疯也不带这样贬低人吧?”
苏若歪着头疑惑的看着他,脑袋里面已经成了一片空白,根本不能理解他说的话。
她豪迈的挥了挥手,道:“今天哀家很高兴,准了你休息,哀家要回去休息了。”
“…太后娘娘?”贺朝阳顿了顿,额上冒出冷汗,“那,等太上皇来接您,如何?”
“不,哀家要给他一个惊喜。”
“…嗻。”
看着已经落下的太阳,贺朝阳权衡了一遍之后,让人去给徐正庭打个电话,然后开车送苏若回去。
喝醉了的苏若真的让人很难招架。
而遇上陆诗雨是个意外。
苏若坐在车子的后边,开着窗户,吹进来的微风让她的的混沌的脑子清明了些。
仍是呆呆的望着车外,街道上一闪而过的人影,却让她的眼神起了一点波动。
“停车。”她喊道,声音有些沙哑,还有软弱。
贺朝阳透过后视镜望着她,关切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想吐了?”
苏若不停的摇头,道:“不是,有人…我要下车。”
贺朝阳皱起眉头,猜测她也许是碰到了什么熟人,于是又问道:“他在哪,要不要我倒车开过去?”
闻言,苏若一张小脸全皱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她才点了点头。
贺朝阳就着路况将车子调了个头,然后缓慢的行驶着,苏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