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宁泽,我不只是单单为我自己而想,我的亲朋好友、乃至素不相识的人,对我来说,如果有极尽善美之事,我定然会去做,我有悲悯之心,不单单为自我独活。”
“如此,那我便做你最坚实的后盾如何?阿舒,我不愿打扰你,可我也不愿你落入他人臂弯。”
“你如此明目张胆行事,是要为了让我树敌万千?”
“让世人看见又何妨?你若愿意,我便倾尽所有疼宠你,就算你得罪完了魏国的人,我亦是可以带你漂泊异国他乡,只要你想。”
“如此,我便是要被你挂牌了?”
“是的,阿舒。你真的别想逃开我。”宁泽笃定道。
“算了,王爷,我这条薄命你且仔细看着吧,丢了就真的没……”忽然看到宁泽穿着水墨丹青色衣物的胸前满是沾湿的痕迹,方才想起自己正是趴伏在此处哭的眼泪鼻涕一把掉,弄花了他的衣物。
“不洗了!”宁泽坦然道。
“送我回去!”齐舒怒道。
“你这般模样从马车中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遭人…”宁泽上下打量了齐舒,头发散乱,面上红潮未退,泪痕斑驳,衣服也是皱巴巴的。
“都怪你!”
“明明……好好好,都怪我,回府之后,我就去补偿你,可好?”宁泽担心又把齐舒给弄哭了,不得已,只得顺着她来。
轻轻把齐舒的头发给撩到耳后,齐舒本来还想躲闪,但是实在是躲不开,宁泽的眼神实在太过真挚,看不出什么不好的地方,反而是齐舒自己太过介意这动作太亲密。
可是齐舒又怎么知道宁泽边撩齐舒的头发的时候,未尝不是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表情,只要显露出反感,宁泽就立马停手。不过还好,她并没有拒绝自己。
“你以后能不能不这么抽风似的一阵一阵的,你若是老这么诉衷肠,真的招架不住。”齐舒低着头弄着自己的袖子有些无语地说道。
瞧瞧这才不过一天的光景,又是心悦又是疼宠又是保护,说的天花乱坠的,难道真的倾慕一个人会一直说一直说吗?
“还不是因为阿舒太好看了。”看到齐舒在理自己的袖子,宁泽也忍不住伸手过来帮忙。
“男女授受不亲。”
“来而不往非礼也。”
“两面派。”
“随你怎么说。”
“……”
等帮齐舒全部整理好了之后,宁泽再一次郑重的向齐舒道歉,因为他的莽撞冒失而害到齐舒这么伤心,回去之后他肯定是要多多补偿齐舒的。
“我送你回府,知你在济民医馆做事,你也莫要用自己的私房钱贴医馆了,剩下的我会来贴,你若是过意不去,我手头有间书画铺子,你可以帮我打理。
你喜竹,我院子里栽植了很多珍惜的品种,回头就可以给你移过去。
最近这段时间出行回府尽量早些,我有工夫会亲自送你回府,如此你就莫要担心其他的了,一切有我。”
齐舒没说话,暗暗心惊宁泽竟然知晓她这么多的事情,未免有些太可怕了些。
“只是为了你的周全着想,切莫误会,最近万事小心,可以的话出去躲躲也是行的。”宁泽建议道。
“嗯。”没办法,宁泽都这么说了,如果不听话,这条小命估计就保不住了。
“那我先出去了,宁三把车驾到了僻静的地方,我们谈话的内容你大可不必担心。”
“嗯。”什么?!就连她的马车夫什么时候都变成了宁泽的人?这个低调不起眼但是却感觉十分好用可靠的人竟然是宁泽的人?
“坐好,你的丫鬟随后就到。我说的你且都记着了,我改日再来看你。”
说着,宁泽就撩开了帘子走了出去,只留下一个人背影的余味给齐舒。
说心里不复杂是不可能的。
骨重神寒天庙器,这句诗曾经也在齐舒的唇齿流连过许多次,宁泽其人却从未想抱着能有所交集的场景,虽然偶有遇见,可也不过就是点头之交罢了。
如今,宁泽告诉她,一遍又一遍,喜欢、倾慕、心悦。
那样的人物,静若水墨丹青画,动若翩翩谪仙来。齐舒想都没想过。
当然,这是在她之前的想法中,待到后来,宁泽的本性与他外在展现的完全不符之后,齐舒不是没有过破灭的感觉。
就好像原本能本一堆冷玉砌成的凉冰人儿,忽然变成了一堆打火石木擦就着了的那种,简直让人难以招架。但从心底来说,怨过恼过烦过,却从来没有从心底里真正讨厌过。
或许大部分人只是光看表面并不能看出什么,只有真正相处了之后才知道对方的本性是什么。
马车缓缓的朝前驶去,齐舒能感受到木轮子转动的声音,走过石板的时候有些轻微的晃荡不稳,略路有些颠簸。
春困秋乏夏打盹,这是这春困被宁泽一吓是怎么也不能回头了,不若趁着这暖融阳光洒落进来的温暖和舒宜,倒是睡都睡的香甜的。
“阿舒,等会儿就到了,我知你还有等候在府门前的你父,如此就先走一步,不烦扰你了。”在惹毛了人之后,适时的伏低做小,尽显谦卑之意,也不会惹得她记恨。
齐舒他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一点点了解还是肯定的。
满意于宁泽的识趣自动退散,齐舒在狭窄逼仄的马车车厢里伸展了自己的身体,刚刚这个地方还有一对男女相对而坐,女子哭倒在男子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