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且贺梳洗完毕之后躺了下来,他现在身处公馆里,专门接待异国人的公馆里。
婉拒了姬南留他下来过夜的邀请,还是骑马赶了回来。
他想不通,为什么事情没有按照他设想的来,或者说,这其中的哪个环节出错了?
所有人都觉得他在魏国京都少梁不会做出什么动作来,有许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他。
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仍然是要反其道而行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兵行险着才有破困局的可能。
本来就打算举办食花馔的宴会是从他从滇国出发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的,只不过以什么样的形式进行才是他应该头疼的问题。
想过最希望的是在宫中举办,但是怕魏国的皇帝未必肯卖他这个面子,后来也真的是如同他所想的那样,魏国皇帝真的没有给他这个面子,而是在太子的府中举办这场宴会。
在纳兰且贺看来,这个姬南太子,远没有他身边的宁泽聪敏。
就但从太医这件事情看来。
本是滇国和魏国合起来办的这场花宴,魏国负责魏国的部分,滇国负责滇国的部分,但是没想到宁泽竟然会提议将两国的花馔给区分开来,蓝色为滇国,而红色为魏国,所有的花馔都要经过太医仔细的审查。
细致周到之至,安排的精细无比。
虽然在此事上确实应该如此敏锐,毕竟他是异国人,但是要是搁在姬南太子身上,他发现他是个有些粗神经的人,并不能在意到这些,也给了他极好的钻空子的机会。
宁泽却来做了拦路虎。
又或者魏国的皇帝言墨知道他会如此,所以才派遣宁泽来防着他。
当时他本来没有打算要在花馔上惹出什么事情来的,但是偏偏宁泽的到来让他升起了一些争斗的心思。
那个胖女人身上的毒素很少,只是沾上了些轻微的花粉,是他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特意洒的,催发这种毒素的源头就在与那蓝色瓷瓶里的甜酿。
纳兰且贺断定这女人吃吃喝喝定然是少不了,这样的人也比较适合拿来用,扛得住,药性挥发的也晚。
既然不能真的毒死谁,让姬南名誉受点损也没什么,反正他所带来的所有花卉都是经过检查的,所有人也不会觉得他真的胆子大到什么程度竟然在太子府的宴会上动手。
可是,要是传出去太子对他看不惯的大臣下毒,借着花宴动手,那可就闹大了,说不过去了。
据他所知,这姬南太子殿下喜文厌武,所以在朝中跟许多大臣的关系并不交好,有的大臣还是他十分厌恶的,以至于相看两厌。
其实今天花宴上来的大臣大多是碍于魏国皇帝的面子才来的,不然这太子平日里都混迹于校场,怎么可能有时间会愿意结交群臣?
只不过,他一番有意无心的布置,并没有像他计划中的那样视线。
纳兰且贺实在是想不通,那个吕太医到底是怎么诊治的?明明是中毒,怎么可能是吃撑了?庸医的话怎么可能待在宫廷当御医?庸医的话,又怎么可能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辨识出那么多的花卉?小小的花毒都分辨不出来?就算是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但是也绝对不是吃撑了!
绝对不是!
纳兰且贺越想越气,气的简直直捶床板,平凡普通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凶狠杀意出来,眼神变得极其的阴狠。
“笃笃笃”房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刺耳。
纳兰且贺原本凶戾的脸色登时如同潮水般褪去,恢复了往日正常的神色。
“进来。”他应道。
一个身穿黑衣特色滇国服装的男子走了进来,头上的布巾盘头还未取下,天这么惹也不怕焐出痘子来。
“王子,魏国的公主殿下想要接见您,说是今日花宴有事耽搁了,未曾出席,倘若王子愿意,明日再宫中接见您。”侍从将宫里来的话传达下来。
魏国的民风如此开放的吗?堂堂公主竟然可以独自接见陌生男子?
“此事隐秘低调,就算被人察觉,在京都少梁也无人敢吭一声。”侍从又道。
此话听着张狂,但是却显示了姬雪对于自身权势地位的无比自负,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能够此番也是仰仗于言墨对她的极度宠爱。
在滇国的时候纳兰且贺就听过这个公主的名字,只不过没想到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找上他了,殊不知找他又是为了什么。
但是即便是姬雪不找他,纳兰且贺也是想要会一会她的。毕竟或许这个人将来对他有用也是说不准的。
今日图谋失败使得纳兰且贺的心情不是很好,权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交代了侍卫回复说他明天一定会去之后就把人给打发出去了。
熄了灯,淹没在黑暗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房梁,窗户外还有些光亮没有透进来,是天光还是灯笼的光他已无暇分辨,无边的睡意围拢过来,很快就将他覆盖了个彻底。
与此同时,刚刚经历一场虚惊,将所有宾客安置妥帖送走的姬南,也是重重的出了口气,回到前厅当中,毕竟他还有一堆烂摊子事情要处理。
首先要处理的就是莫兰,其次才是家中的事务,最后才是明日如果传出什么流言他该怎么处理,想到这些姬南就觉得头疼。
大部分侍卫和奴婢都被遣回屋休息去了,只留下几个还在前厅门口守着,毕竟等等主子们还要商议些事情。尽管他们已经呵欠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