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街道房屋处处堆积了不少,孩童们欢快的跑来跑去,大人还在清扫着自家门前,眼睛却仔细盯着自家的娃娃,空气里传来的欢声笑语绕耳不绝。
魏国的都城少梁甚是繁华,今天更是征战凯旋而归的方结方大将军迎娶异国公主的日子,全城轰动。
《礼》:娶妇以昏时,妇人阴也,故曰昏。成婚即是傍晚的时候,热闹的将军府门前聚集了许多人,迎亲的轿子刚刚到,寒天的冷厉并没有影响到这热闹欢腾的气氛。
新娘刚踏过火盆除了秽气,可还没等周围的人拥着新人进府,一道突兀的女声却插了进来,意外打断了众人的哄闹。
她说:“方结...齐舒这五年...君令卿寒。”
着一身玄色衣袍,从头到脚打扮的精致庄重的齐舒,一双瞳仁剪秋水,莹白小脸姣好的面容顾盼之间神采动人,眼角那颗不大不小的泪痣倒是有点惹眼,就那么生生的站在了方府的大门口,瘦弱的身子像是春天里破出土的嫩笋。
突兀的一句话,声音不大情绪也不明,听着却是感觉有些喑哑。众人被这一番吸引了注意,疑惑转身看向说话的人。
牵着新娘,脸上有些志得意满的方结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有些迟疑也回了头看去。周围渐起嘈杂议论的声音让他有些难堪,面前的这位,是齐舒,是他五年前的未婚妻,他的青梅。
目光交汇之时方结心里一颤,竟然有些不敢直视躲开了去,她的眼睛一直如同回忆里那样,那么清澈明亮染不得一点儿污浊。
她长大了,眉目俊秀自有嫣然风华。
他成熟了,沧桑胡茬替代青稚面孔。
再次看到方结,齐舒觉得他比五年前黑了很多,身形不再向以往那样精瘦而很是健壮,整个面庞变得坚毅硬朗,那份憨气隐约还在,到底是像个男子汉了,左右五年变化到底是如此惊人。
再次看到齐舒,方结觉得她也比五年前变了很多,小脸长开了,不像以前那样生涩干巴,气质清朗秀婉,像是那白雪覆下的一剪霜枝寒梅,顾盼间越来越有女儿家的柔美了,定定的看着她方结感觉自己的心里都在汨汨流淌着热血。
但是原本想过无数次重逢的画面,却没有想到齐舒会如此不识大体的露面,还是出现在他的婚礼上,而说出的话更是意在指责他负心之事,又唤回了他的神智。
方结暗暗地有些恼恨,什么时候不说非要这个时候?何况他还没有跟她解释,就这么让当众下不来台,果然奶奶说的一点儿没错,这些年她都白长了,生得如此蠢笨。
“阿舒,你也是来给我贺喜的吗?那就里面请吧。”问询的语气微有些不安,他不想明天一早成为少梁城里面的笑柄,要是陛下知道了对他产生不喜就遭了。
遂想了个转圜的法子,将这件事先盖过去,就当作她是来贺喜的,迎娶公主要紧。
齐舒摇了摇头,知道方结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嫌她了。实际上,她今天来并非是要让方结难堪,也并非是要搅乱这场婚礼。嫁给他,是她从小到大的愿望,此番不成,也许就是造化弄人吧。
她只想看一眼,他的新妇有多美。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他的背影的那一刻,万般委屈和辛酸涌上心头,以至于竟说出开头那般怨愤的话,实是鲁莽之举。
可她等他又何止是五年了。
忍住要落泪的冲动,张了张口,齐舒准备道个歉然后祝贺一下就离开这里。可还没等她再次出声,方结的奶奶先抢了话,老太太以为齐舒要当众抹黑自家孙儿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遂连忙出声阻止。
“齐舒,你好歹也是高门贵女,虽然被我家退了聘,也不至于当众撒泼吧?这跟街边的无知贱妇有何区别?”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震,这方家老太太说话也刻薄了些,竟明白说了退聘,齐家这位将来的婚事,可就......
可是方老太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怎么,这辈分在这里,她今天就是教训了齐舒,又能怎样?自家方结现在可是陛下亲封的大将军!
齐舒咬咬唇,没想到这方家老太太依旧是如此尖酸,不顾往日她尽心侍奉和照料的情分,实在是人情纸薄。
方结看到周围人有些不赞同的眼神,走过去站在了自家奶奶的身边,示意她不要乱说,让齐舒下不来台。
“齐舒不敢,如此,这就离开不敢扰了方家的喜事,告辞。”说罢就准备离开,今日的确是失言了,看礼也应该是看不成了,无论如何不应该再呆在这里自取其辱了,人家明明白白说自己被退了聘,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料想应该是家里人瞒着了。
“惹了事就想走?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做梦呢你?给我站住!”方老太太抓住齐舒自觉理亏这一点,想当众好好立立威,让孙媳妇和众宾客看看她方家老太太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要让众人看清她为什么不要让齐舒进自家的门,更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孙子并不是一个负心人,面前的女子,乃是不忠不孝无耻无知的贱女!
“齐舒,你名声在京极好,说是知书达礼,可要真是如此,应该知道这婚事是为了两国之间的情谊,家与国孰轻孰重?只顾自己未免太过自私,当以不忠,此为其一,是与不是?”
一下子就上升到两国之间邦交的问题了,没错,这可是滇国公主和本国将军的婚礼,稍有不慎就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