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见着寒姬那圆鼓鼓的脸及稚气未脱的眉眼,微微皱眉:“她行吗?”
姬夭将秦王扯开床帐几步,隔断她与芈夫人的目光交视:“术业有专攻,大王可不要小瞧寒姬。”
寒姬不苟言笑的束袖,净手,然后从侍女手中接过药枕,示意芈夫人将手放上去。
寒姬的摸着那只细嫩如婴儿肌肤般的柔荑,点点头,又摇摇头。
芈夫人不耐烦,碍着姬夭秦王均在,又不能发作,一个眼神示意身旁的芈嫱。
芈嫱没好气走到寒姬身侧:“诶!你可千万要仔细着姐姐是身子,别不懂装懂。”
寒姬深沉睨一眼芈嫱,从一旁侍女手中接过针包,对准芈夫人雪白的藕臂,稳稳扎了下去。
“啊!”芈夫人痛的惊呼出声。
秦王也是被这惊叫震的太阳穴一跳,疑惑看向姬夭。
“大王安心,寒姬医术高明,前两年,臣妾父王的姬妾小产,还是寒姬救回来的。”
姬夭话音刚落,芈嫱又惊呼出身:“怎么还给姐姐扎出血了。”
寒姬稳稳收针:“嘘……芈姬切勿大声嚷嚷,仔细惊扰了芈夫人肚中的小公子。”
“什么,你说我腹中的是……小公子。”芈夫人苍白的脸色中终于露出一丝喜色,“之前太医都不敢断定,你又如何肯定?”
寒姬颔首:“回夫人,行医讲就望、闻、问、切。太医是男子,估计不好细观夫人胎位,另一则,生男生女之事,一半看天命,太医也是怕太过断言,到时候夫人期望成空。
夫人,依我行医多年经验判断,夫人胎象周圆,必是位公子没错了。”
芈夫人听完,伸手抓向秦王衣角方向,“大王,我腹中的孩儿是……”
秦王坐在床前回握住她:“孤听见了。”
姬夭被这消息劈的五雷轰顶,阴恻恻盯向寒姬。
寒姬并不理会姬夭眼神里的暗示,继续卖关子说:“只是………”
芈夫人紧张的问:“只是什么?”
寒姬摇摇头:“今日夫人下体见红,孕肚阵痛,出现假产之象,实乃是夫人身体底子薄弱,且又忧思太过,一直忙里忙外的操劳,再不调养,妾身担心夫人,到时候会没力气生孩子。”
秦王皱眉:“那要如何调养。”
寒姬回道:“妾身建议夫人,安心呆在芷阳宫待产,不到孩子出生那天,切不可下床半步,多吃荤菜多增肉,养好身体才能生平平安安生下小公子。”
芈夫人抓住重点问:“一直待在芷阳宫。”
姬夭极为赞成:“就照寒姬说的办。”
芈夫人摇头:“不,大王,臣妾生怀瀛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寒姬问:“夫人生王姬时可也曾出现过今日险象。”
芈夫人抿嘴不语。
姬夭笑嘻嘻上前,将芈夫人从秦王身上扒开:“好姐姐,你可不要拿王嗣开玩笑。若信不过寒姬,太医也在外间候着。”芈夫人本在挣扎,听完这话后,双手一下脱了力,仍由姬夭将她按回床上。“好姐姐安心在芷阳宫待产便是,本宫定会将宫里布置的一应俱全,缺什么短什么,婆子女史不够了。您差人去六英宫禀一声儿,本宫我立马差人送来。”
寒姬郑重对秦王道:“秦王殿下,身为医者,妾身言尽于此。若芈夫人不听劝,到时候小公子生下来有任何闪失,恕臣……也无能为力。”
秦王点头:“芈姬待产的事,就交由王后安排。”
姬夭拍胸脯保证:“大王放心。”
“大王且慢,阿荻……”
姬夭就知道芈夫人不会轻易甘心,大声的“诶哟”一声,将后面芈夫人细若蚊哼的“有话说”完完全全盖住了。
秦王皱眉看向大惊小怪的姬夭:“你怎么了。”
姬夭眯眼一笑:“臣妾……腿抽筋了。”复而可怜巴巴望向秦王,“大王,可否送姬夭回宫。”说完,姬夭就跟没长骨头一样,扑过去靠在秦王身上。
秦王被突如其来的清香气息扑了满怀,与之前芈荻的醉人幽香不同,姬夭的气味,似山间清露,沉沉暗夜,有给人提神醒脑的效果。
纠缠了大半夜,的确该歇息了。
秦王抓起姬夭两只小手,以拳为杖,半托着往外走去。
芈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好不容易截来的人,就这样走了,急的掀开被子,脚将下地,就踩着一截硬木枝似的东西,拿起来一看。
芈夫人比拿到烫手山芋扔的还快。
姬夭闻声向后转头,这一望,与芈夫人目光交汇,芈荻脸色白的是惨无人色,结结巴巴地说话都不利索:“恭……恭送大王王后。”
待姬夭秦王走后,芈嫱气急;”姐姐,不是说好给晋国来的女人一个下马威,让六宫各国的王姬都看看,这咸阳宫,还是我们楚国女人最得宠,姐姐你怎么轻易让大王走了。“
芈夫人咬牙苦笑,看着被她仍在烛台边的东西:”不愧是晋国来的,新王后,可比咸阳宫任何一个女人都厉害。“
芈嫱顺着芈夫人眼光,拾起来一看,那截黑褐色的荻花根,她再熟悉不过了。
脸色骤白,哆哆嗦嗦:”我……我们的事,她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