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路上,晃悠了好久,觉得脑子有点昏,有点乱]他有心想补偿、帮助,甚至想替杜梅尽孝道,可又不知从何做起。“阿姨现在就只有两个小女儿在身边,生活一定很苦。”
想到这里,忽闻耳边一阵罡风袭来,紧接着两耳轰鸣,眼冒金星,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他被偷袭了。杨逸摸了摸生疼的耳朵,只觉手上粘乎乎的,心里一阵愤懑。转眼一看,只见陈良玉和他的两个家丁站在他身后,手里都拿着木棍。
看见陈良玉这张肥脸,杨逸此时此刻不由觉得无比厌恶,甚至连宰了他的心都有。杨逸知道,这种厌恶之情不是因为他被偷袭,而是另有别的原因,但具体是什么,他连自己都不知道。他忍不住摸了摸腰间的匕首,随即又把手挪开,因为他知道:匕首一经出鞘,必将致人死命,他的匕首不能伤害无辜的人,甚至不应该伤害任何一个中国人。这是他在杀害了无辜牙医后,深刻自责反省而下的决心。
只听得陈良玉恶咧咧地骂道:“跟我抢女人,还害死了我的女人,杨逸你个王八蛋,我今天要弄死你!”说着,和两个家丁一起抡着木棍就砸过来。
杨逸经他们这么一顿打,脑子渐渐清醒起来,他觉得,应该先从钱物上资助郑家。
陈良玉和家丁们打了一阵,见他毫不还手,就放下木棍,一脚踩在杨逸那张留着鲜血的脸上,狠狠地说:“杨逸,你给我记着,今天只是个开始,我不会放过你的!”说罢,领着家丁扬长而去。
杨逸跌跌撞撞地回到家,李氏赶紧过来给他敷药。杨敬亭在一旁说:“臭小子,又在外面惹祸了?挨人打了吧,自作自受!”
杨逸激动地说:“是,我自作自受!爸,我害得杜梅惨死,害得阿姨痛失爱女!爸,你行行好,让我帮帮她,让我帮帮她啊。”
杨敬亭说:“帮,你怎么帮?拿家里的钱物去帮她?要帮怎么也轮不到你呀?我们大人还在呢!”说完,拂袖而去。
杨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等柜上开门了,杨逸敲开婶娘的门:“婶娘,你帮帮我,帮我在柜上支点钱。”
李氏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摸了摸杨逸脸上的伤,说道:“孩子,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不像小非小墨那么没心没肺的,婶娘支持你。你回房里等着,我一会拿给你]”
杨逸动情地抱住婶娘:“婶娘,你真好,你就是我亲娘,谢谢你,谢谢你!”说罢,就回自己屋去了。
杨逸来到郑家小院的时候,杜梅的母亲正在紫竹荫下纺线。只见她穿着一件土蓝花布襟衫,颜色有些褪白;略显枯萎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梳到脑后,结成一个发髻;美丽的大眼睛正空洞地望着墙角边上那棵梅花,一动不动的。
杨逸轻轻走近前,怯声道:“阿姨,我来看你来了。”
阿姨晃过神来,连忙站起来,说:“啊,杨少爷,你来啦,快,快里面请。”
杨逸连忙摆手:“不,阿姨,我不进去了,您还是叫我小逸好了,阿梅也是这么叫我的。”说着,拿出李氏给他支来的二百块钱:“给,阿姨,这是我替阿梅孝敬您的,您一定得收下。”
杜梅的母亲听到阿梅的名字,神情有些悲痛,鼻子一酸,落下泪来:“不,杨公子,你不要这样,阿梅的死与你无关,怪就怪她命苦。昨晚,杨老爷也来过,来给我送钱,可我不能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施舍,受人恩泽,无以回报。我杜迎霜人虽然穷,但有手有脚,有能力养活阿竹、阿菊。”
一席话,说得杨逸有口难言,半晌,杨逸怯生生地说:“阿姨,我不是外人,阿梅在我心里,早已是我的妻子,阿姨您,还有妹妹们,早已是我的亲人。”
杜迎霜幽幽地说道:“那是我阿梅没有福气,这辈子欠了你的,只盼着下辈子还你了。钱我不能收。杨少爷,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做,你请回吧。”
杨逸只好作罢,说了声:“阿姨,我有空再来看您。”失落地走出小院。
学山书院门口,杨逸徘徊了好久。杜迎霜拒绝了他的资助,令他有些不知所措,心里更加敬佩这位伟大的母亲。她从小带着杜梅颠沛流离,为了生活改侍郑家;在丈夫去世之后,又独立支撑起这个家;不仅养活了四个女儿,还供她们念书。而这一切,靠的仅仅是她那柔弱的肩膀和无比宽厚的母爱之心。
阿竹和阿菊从书院门口出来,看见杨逸在树底下走来走去,两人换了一下眼神,走了过来。
“杨逸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杨逸有些迟疑:“是啊,我怎么在这儿?中学已经放假,只有私塾还在上课,我跑这儿来干嘛?”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考试没考好,怕老师跟你家里人说,所以来找老师说情来的。是不是?”
“不是。我,我。”杨逸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杨逸哥哥,我们回去吃饭了,杨逸哥哥再见。”
姐妹俩你一句我一句,声音一样,容貌个头都是一样,杨逸真的分不出谁是谁。看着她俩手拉手渐渐走远,杨逸追上去说:“等等,路太远,我送你们回去。”
接下来的几天,杨逸都是一早就去郑家小院外等阿竹阿菊,送她们上学,到中午又接她们回家。下午私塾没有课,所以杨逸一般就待在家里看医书。
杨敬亭看见他的心收敛了许多,心里有些欣慰,就对杨逸说:“儿子,前几天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