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正平道:“你先是犯了轻敌大忌,均匀分布防御兵力。被我攻破之后,又犯了冒进之忌,急于讨回庆口,这些事情,我部队里三岁小娃娃也能想明白,还问什么我怎知道?”
韩凝不禁道:“无赖,你又讲大话,你部队里怎会有三岁的小娃娃?”
玉正平冲她顽皮一笑,道:“我的意思是他们以后把这事情讲给他们三岁的孩子听,然后这些小娃娃就都明白啦。”
韩凝知他又是调侃自己,大悔不该接这话,复低了头不语。
东方常森然一笑,道:“看来我的确是大意了,你勉强可以算个对手,值得我东方常用些心思了。”玉正平道:“大意也无妨,咱们的帐来日方长,慢慢算。”
东方常哼了一声,调转马头便要离开。刚刚行了一步,忽地抽出腰中长剑,向玉正平攻去。平地相斗之时,他以掌力和银针最擅,然而这战场之上,那些却远不及刀剑长矛好使了。玉正平却早料得他有此冷着,赤玉剑已然在手,见他剑削来,蓦地一挡。
只听“当”的一声,东方常之剑被截腰削断,剑头落在地上。
东方常大奇。他这长剑,虽不是刘备双股剑那般削铁如泥的宝物,但也是精铁所铸的上等兵刃。一交之下便被削断,真可谓是奇事了。他不由得看向玉正平所持之物,只见赤玉剑闪着红光,不住的发出微微鸣响,好似在得意的看着那断掉的剑发笑,意思是“嘻嘻,你这蠢物,也配和俺对斫?”
东方常冷笑道:“不想你还有个好兵器。”意思是玉正平只不过凭了兵刃之利而已,非是在功夫上胜于自己。玉正平却也不去证明什么,扬了扬眉,坦然受之后,收剑回鞘。东方常再度拨马,这次才是真正离去。玉正平望了他们背影,对韩凝道:“韩都尉,改日再见!”韩凝回头怒眼了他一眼,与东方常一同离开。
东方常回了四明谷军营,寻个理由将韩凝支开,自在军帐之中发起脾气来。他为人阴狠,一向只有他算计旁人,吃这般哑巴亏还是头一遭。帐边一座架子,上面搭着兵器,他随手一拍,将那架子拍的粉碎,兵器失了台座,纷纷倒了下来。
如此一来,他心下略感舒畅,终于回复了平静,踱至军帐中央,参详起沙盘来。这时副将刘英走了进来,见将军正自凝神,不敢打扰,垂手立在一边。
稍时,东方常道:“刘副将。”刘英忙道:“末将在。”东方常道:“那玉正平占庆口有多少时侯了?”刘英屈指一算,道:“回将军的话,约莫有七八个时辰了。”东方常寻思片刻,道:“那他应该很快就要来攻这里了。你这便下去,如此准备。”说着,他在沙盘上指点了几处,令刘英依此布防,刘英领命而去。
韩凝军帐。
韩凝自回军帐后,便一直心绪不宁。再次见到这玉正平,使她心神难安,脑中不住的浮现他那付浪子模样。东方常自是毒辣,而这玉正平竟似毫不下于他,玉正平就好像会传说中的变化之术,对手是什么样,他立时会变成什么样。
在阿桐那些妙龄少女面前时,他会变作一个颇通风月的公子王孙,将她们哄的整日价合不拢嘴。在自己面前时,他又变作了一只狐狸,狡猾灵动,又最会在你身边窜动,不住的用皮毛挠你,让你怒也不是,乐也不是。在东方常面前,他又自然的变作了一只厉鬼,双鬼拍门,就看谁拍的更凶狠诡异。
其实韩凝还没有见过玉正平的别一面,那或许也是他自己最喜欢的一面。在倩雪面前时,一只呆猫的模样。
思想再三,她又不由得为皇叔的任务担心起来。胡想乱想之下,她眼皮发沉,倚在床上便要睡去,然而此时却只听帐外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这声音虽是轻灵,但却细碎,不似军人那般简洁,她立时感到有异,抽了剑,往帐外冲出。
刚刚冲出,她便见到有一人在鬼鬼祟祟的探着头,她也不发声,一剑往那人背心刺去。那人听得风声有异,猛一回头,韩凝见了她样子时,心下一惊,忙收住了剑。
原来那人便是数个时辰前见过的黄玉。
黄石黄玉自听了莫知之的话离去之后,心下终是不忿。兄妹商议一番,寻了莫知之歇息的空子,离开客店,复转回营中,要刺杀东方常。本来军营戒备森严,他们万难进入,但好巧不巧,正好遇到东方常调布兵力防备玉正平,由是便寻得了空子,钻了进来。
然而进来之后,只见这军营之中,处处帐子都一样。东方常最擅奇计,这些军帐就是一个mí_hún阵,黄石黄玉又哪里能找到出路?只走了一会儿,两人便都迷了路。黄玉找不到兄长,只在此胡撞,却正好来到了韩凝军帐外。
黄玉听到剑声,本是大大一惊,见是韩凝,登时放下心来。之前军帐之中,她见韩凝维护自己一行,已存了些好感,只觉她和东方常大为不同。眼下见她骤然停剑,更是觉得她并非恶人。
韩凝四下里一看,急忙上前拉了她低声道:“你怎地又到此了?”黄玉将之前原由说了一番,道:“我必要手刃那贼!”韩凝道:“这里不是说话处。”拉了她到自己帐中。
入帐之后,韩凝道:“你这样胡乱冲进来,太是危险了。”
黄玉咬了牙道:“只要能杀了他,再大的危险我也不怕。”
韩凝道:“若然有用,冒些危险也是应当的,但你这样冒冒失闯进来,即便见了东方,你们能杀了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