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个声音,全部曹军马上退回原地,行动极为整齐划一。
发出这声音的人渐渐走近,天色虽是已至黎明,关平却仍然看不清他将盔下的脸。只能看出此人个子不高,有些清瘦,年纪约莫四五十岁。
他走到前面时,曹军尽皆跪行军礼,称道:“将尊。”
关平听这一声,知道此人乃是曹军之中高官,说不定还是于禁的直属将军,心中大喜,口中道:“小爷临死还能赚一个,值了!”言罢,他舞着长刀,疾攻而去。
“放肆!”方才的屯长见了,大怒骂道。那将军却伸手止住,屯长忙不敢再言,复跪了下来。
于是在当下战场之内,可以看到一个奇怪的画面:关平向对方将军冲去,对方将军纹丝不动,对方军士宛若未闻。
正行攻上的关平也有些纳罕,为什么对方军士一动不动,没有一点保护上峰的意思?难道是对方远比自己为高,他们不屑一护?关平怒意顿起,心道好生狂妄,刀峰上便又加了三分劲,只盼一劈之下,将对方不死也砍个重伤。
谁知那人却仍是不动,只看着他空中怒劈而下的长刀。
“呠”的一声。
长刀,竟被那人伸了两个手指,夹在了半空之中。
关平睁圆了眼,露出决然不敢相信的神色。他使足了力量,想要把刀抽出来,哪知使尽混身解数,也是半点不能。
这时,他才看清对方的脸。
那人的脸极瘦,瘦的可怕。两边的颧骨高高的耸着,好像一部骷髅。目光冷竣的好像一座冰川,看不到一点和气。
关平心里忽地感到有些发毛。
而这时,那冰川一般的眼神里,忽然显出了一点柔和。关平感到更加有些发毛。
那人双指一松,关平未及反应,抽刀的力量还未撤去,顿时向后猛摔而去。那人却将手一招,一道力量平平的把关平托住,关平方得以站定。
那人看着关平,上下打量了一下,道:“世侄。”
这声音有如他的目光一般冷,却微微加了些柔和,让关平听着很不舒服。但他听的出来,对方这个称呼喊的很是真诚。
“你是?”关平也在打量着他。
“我叫于禁。”那人道。
“于……于……于叔父!”关平惊道。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于禁!天狼山虽然极为重要,但毕竟是自己所守。于禁独当一面,总镇曹操一个兵团,他的对手向来只有父亲关羽。自己的惊得动于禁,他突然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一个“于叔父”脱口而出。
关羽和他讲过很多次,身在曹营之时,与曹家外姓四将关系都不错,尤其与张辽徐晃最好。乐进急脾气,在一个地方呆不住,所以聊的少些,于禁此人话极少,故而说话也不多。但总得说来,都是怀了惺惺相惜之意,关羽当年过五关离开之时,四人没有一个愿意去阻截的。
“好。转眼间,云长兄的儿子,也已经这么大了,我们这辈,则都垂垂老矣了。”于禁点了点头,叹息了一声,难得的说了这么多话。
“你……我……”关平正要客套之时,才想起对方对乃是敌人。方要转腔说些狠话之时,却又有些被对方的气势震住了之感,便支支吾吾的没有说下去。
动手?好像也没有用。刚才短短的交锋,关平便已知自己和对方乃是天地之别,差距太大。他心如乱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于禁却说话了:“世侄,你回去罢。代我向你父亲问好。”
关平听了一怔,于禁副官听了,忙上前道:“将尊,这……”
于禁微一侧目,副官当即退下,不敢再言。他向关平摆了摆手,道:“这战斗,是我和你父亲之间的事,怎能为难你们子侄辈。去罢。”
话声一落,围在关平周围的曹军,立时散开了一条道。
关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谢?好像不应该。说什么?好像说什么也都不对。只得拱了拱手,转头离开。
看着关平的背景消失,于禁转了头,离开,众军立时跟在了后面。
在于禁夺回天狼山据点的当儿,司马懿和玉正平来到了刘军军营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