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指了指地面,笑道:“坐。”说着,自己便先席地而坐了下来。
玉正平也顾不得林中地面甚脏了,当下在了他身旁。
那人道:“要说起我的名字,只怕你应该也是知道。”他顿了一顿,道:“老夫名叫管辂。”
玉正平一惊,原来此人便是管辂?素闻管辂精于相术占卜,据曹植讲,这次平定将魂乱世的事情,就是得到了他的帮助。
玉正平忙站起,行了一礼,道:“小子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冲撞了先生,万勿见怪。”
管辂摆了摆手,示意无妨,让他重又坐下,悠然说道:“你这次来到这里,是天山玄宗的一次重要行动。”
玉正平道:“什么重要行动?”
管辂道:“你可听过这么一句话么。‘霸府纵北地,九柳傲南邦。玉潘再会时,天下孰为殃?’”
玉正平寻思了一下:“好像是听过,只是不知是什么意思。”
管辂道:“这便是他们行动的根由。这‘玉潘’之中的玉,指的就是你。你的存在,会误了他们的大事。所以,他们一直在盯着你,要阻挠于你。”
玉正平道:“一直在盯着我?”
管辂道:“没错。从你见周瑜将魂的那夜起,就盯上你的了。那个鬼面老人,你当是记得。他,便是天山玄宗的一门幻术而化。”
玉正平思想了一下,道:“幻术?这么说不是真的?可我当时碰到了他,确实是一个肉身啊。”
管辂笑道:“你可知道墨家有一门功夫,叫做‘化戎’之法么?”
化戎之法?玉正平想起了那日在幽冥洞内,对面一人用弓箭,以“化戎矢”射中自己的事情,遂道:“知道。这门功夫,击中人的哪个部位,就会令此部位一时三刻没有知觉。据说要是击中了心脏,那人便会无法运用将力。”
管辂点了点头道:“正是。那日,你便是中了化戎之法。”
玉正平惊道:“竟有此事?”
管辂道:“你回想一下,在你来到这个时代之前,你虽然已用兵多时,但体内可曾有将力么?”
玉正平道:“没有。我正为此纳闷。之前从来不知有此物,一来到这个时代,才突然发觉体内一团如火般的劲力。”
管辂道:“那就是你中了化戎之法之故。当时,天山玄宗之人查得你便是与将魂通灵之人,于是在你去见将魂的路上,预伏了这么一着。你一个好奇,去拍了他一下,就正好中了他的法。因此你不论如何习兵,体内都不会有将力。”
玉正平道:“原来如此。那来到此时代后,怎么又有了?”
管辂笑道:“这就是天山玄宗自作聪明之故了。他们派中,以多年之力,研制了一枚‘穿空令’,便是那日吴尘所持的牌子了。你身在军中,他们没办法对付你,便打算以此法子,把你移出那个时代,这样,你就不会妨碍于他们的计划了。”
管辂顿了一顿,道:“却没想到,这样一来,你离开那个时代,化戎之法便失了效用,反而让你有了将力。非但如此,阴差阳错之下,你还获得了将力的高位形态--‘元戎之力’。”
这一番话,让玉正平大有豁然开朗之感,许多困扰自己的问题,终于解开了。不过还有一个重大问题不明,于是问道:
“那先生,我来到这个时代,又该是为了什么?”
管辂听了,低下头来,长叹了一口气,道:“活着是为了什么,这本就是许多人都无法明白的大问题。你来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时代,这问题,似乎就更是个问题了。不过你换个角度去想,这个问题,应该就有答案了。”
玉正平道:“什么角度?”
管辂道:“人对自己的生命,是没有选择权的。生于何时,生于何处,自己都无法决定。甚至人对自己生命的结束,也没有选择,人注定会死亡。如果说活着是为什么的话,那似乎只有一个答案,人活着是为了死。
“所以,如果是问为什么而活,那帝王将相,与贩夫走卒。没有任何区别,归宿都不过是化为尘灰而已”
玉正平听了,没有说话。人活着是为了死,管辂这话听起了残酷,但好像正是如此。人的一辈子,不管你做了什么,得到了什么,最终,也不过黄土一掊,过眼云烟。许多人正是看破了这一点,遂放下了一切,清清静静的做一方隐士,悠然而终。
“然而,事实真是如此么?”管辂呼地站了起来,道:
“秦皇已死,但天下一统已成人人之向往,他留下的郡县制、法典规章,至今通行。
汉武已死,然驱逐匈奴之功,建朔方、封狼居胥之业,已使华夏民族有了挺立千秋的自信,现下国人都以‘汉人’自居,只怕,万古也不会变。
孔丘已死,然儒家之道,已遍行世间,成为人人宗奉之圣典。
这些人,和贩夫走卒,田园归隐之士,能一样么?”
玉正平继续默然着。
确是不一样。从终归黄土这点来看,所有人是一样的。但归黄土之前呢?
人活着,是为了归于黄土,还是为了归于黄土之前?
管辂又道:“老夫一生参卜天机,阅人、阅事无数,深知天道无常。人,除了死亡是必然的之外,其他一切,都不是必然的。所以,人不应该想为什么活着,而应该想,怎样去活。”
玉正平站了起来,在他的眼前,这个又丑又矮的术士已不再面目可憎了,他敬色道:“先生教我,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