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籍中对于贾诩的评价是“算无遗策,经达权变,其良、平之亚欤!”,当下之时,其“毒士奇谋”之名就播于天下了。然而真正见到了这个人,正平却感到他的样子与之前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他想象中,贾诩应该挺瘦弱,目光深沉,毫不起眼的外表下,隐藏着巨大的智慧。但眼前的贾诩不但不瘦弱,还一副孔武有力的模样,如果不是穿着一身布衣长袍,这人应该像极了电影古惑仔里的大哥乌鸦。
“坐。”端坐着的贾诩闭着眼睛,向正平说道。
正平和李清墨依言做了下来。正平这时才开始感觉到一种贾诩特有的气场。整间屋子很大,很空,贾诩高大的身材在其中显得很是乍眼,然而他浑身却好似有一股气把这份本应有的高调完全的收住了。说话的一瞬间,贾诩好像是在高调与中庸之间完美的游走着,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请用茶。”刚才迎接正平进屋的那个年轻人依然是十分的有礼样子。
他是贾诩的儿子贾穆。贾穆今年二十有七,名声却已经不小了。早在八年前,还不到二十的他就参与到了官渡之战的谋划之中。攻占南皮一役,郭图设了六路伏兵,其中四路是被贾穆识破的。他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是作战地图画的特别好,按徐晃将军的评价,这方面他几乎可以和当年郭嘉军师相媲美了。
他是一个很有性子的人,但他更明白父亲低调处事的深意。那次作战之后他就退出了军队,乖乖的回到父亲身边伺奉。实在手痒时就带人考查半个月,把附近的地形画成一副精确的作业图,使得老爷子贾诩在溜鸟时十分方便。
“小姐呢?”贾诩仍是闭着眼问道。
“在离此不远的客栈中。”
“曹真回去了?”
“回去了。”
“你来这里,是为做一件事,解一个谜?”
“正是。”
简洁的对话,却让正平心中的惊异不断升起,贾诩坐在家中,却好像什么都知道。幸好不是现代,不然正平真要找一找自己身上是不是被安了什么窃听器之类。
“那就先来做那件事吧。”贾诩终于睁开了眼睛。
正平发现他的眼神是如此的平静,一种刻骨的平静,这也就难怪他可以以一个降臣身份,做到中枢要职,历经三代而不倒了。大风大浪之下,任他巨舸坚石都有可能被击的粉碎,唯有这份如水的平静,才是永续的根本。
所谓“那件事”,就是指对抗荀彧。荀彧的压制性谋略能力让正平他们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做什么其他的事情,找什么人了。有了贾诩的帮助,原来处处受制的玉正平他们终于有了和荀彧一较高下的机会,一边倒的形势开始转换,两大当世顶尖智士,开始各以宛城和许都为中心,展开着一场势均力敌的激烈角逐。
在这场角逐之中,正平也在快速增长着自己的谋略水准。实践中的学习意义很多时候更胜理论,在这点上,“神一样的对手”会比“神一样的队友”有更强的价值,当然两者都有,就更好了。
这天,“神一样的队友”贾诩,正在和他下棋。
正平脑门上冒出了很多汗。他刚刚疯狂的在捉贾诩的一片子,自以为必然成功,但还是被贾诩做好了两个眼,活生生的占住了一片角。贾诩放下一枚白子,把正平穷追猛打时走偏的一块子提了,口中说道:“这招就叫做,‘以逸待劳’”
最近相继派出的人,都在宛城吃了闭门羹。宛城各县县令好像商量好了似的,集体生病,台阁的人去到之后,无一例外的都听了三柱香时间的咳嗽奏鸣曲,累计回话数量不过十句。最绝的就是东县县衙,台阁的人去到之后,听说县令没有生病,大喜,让衙役速速传来相见,衙役直接回了句:“大人出差了!”(令出未归)
棋局在继续,正平一计不成,改了策略,开始做眼,稳扎稳打,结果贾诩一块厚势子力,把正平的这块棋生生逼死,一面提着子,贾诩一面说道:“李代桃疆”
李清墨几天前被派到了许都到宛城的必经通道上,带着一帮子人正在大搞军事训练。没几天就遇到了要从此路经过的武卫营士卒,李清墨号令一下,让上千口子人全部趴道上晒太阳,武卫营压根儿没法过。一名武卫营统领说之令,要去宛城执行任务,李清墨说上官请走。统领大怒说你的人都这样,我怎么走?李清墨说那没办法,这是奉了丞相府从事之命,在此地训练,要走也行,拿夏侯将军的调令来。
贾诩此时除任太中大夫之外,还兼着丞相府的差事,有驻地调兵权。尚书台虽然可以命令台阁护卫军与所留武卫营,但却不能对驻地军队发布命令。曹操不在,能命令附近军队的只有都督二十六军的夏侯敦。
武卫营统领没办法,问李清墨你这训练要到什么时候?李清墨回答我们正在进行耐热训练,有太阳就不能停下。统领说那好,我晚上过,李清墨说不成,晚上我要进行耐寒训练,一千多人要这在里晒月亮。统领哭笑不得,左右无法,只得带兵回去。
棋局中,正平就快被逼死了,心一横,打算出险着。在贾诩棋子中放了几枚子,要孤注一掷。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帮着贾诩又联成了一片。贾诩连着子,说道:“关门捉贼。”顿了一顿,接着又说道:“该拿老头子压一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