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女子哪能开口闭口就把皇帝的心思都算计进去?即便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子吧。
“我?我是胶东任家的女儿,你不是知道吗?”任艺璇笑笑。
宗遥盯着她打量,自己是没见过真正的任艺璇的,但是容宿、秦绍反反复复抓过她多次,对于任艺璇的样貌是清楚的,应该不会抓错。
“你们胶东可真是人杰地灵,连个木匠家的女儿都深谙上意?”宗遥反讽。
任艺璇不以为意。
“你我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何必互相碾压。”
宗遥冷笑起身,走向内室:“过了这件事,还是不要联系的好。”
“连月,送客。”
任艺璇离开时并没有注意到宗遥一直攥紧的左手,直到四下无人,他才摊开掌心,把白净的指尖上按在唇上:“殿下……”
次日一早,容贵妃宫中乱成一团。
刑部与容宿手下的禁军同时出动抓住嘉华是好事,但与之一起被抓的殷统领却成了嘉祥宫的催命符。
贵妃娘娘一早就派了人去刑部打点,哪知刑部的人跟锯嘴葫芦似得一个屁也放不出来,气得贵妃摔了三个盏,命人叫容宿来。
“姑母,”容宿恭恭敬敬行了礼。
虽说容贵妃是为了报复容王妃制衡小容妃才如此扶持,但他能有今天贵妃功不可没,容宿并不打算跟贵妃翻脸。
“宿儿,殷……殷照到底怎么回事?”容贵妃上前扶起他。
容宿答:“殷照似与嘉华有所牵连,不过姑母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审个清楚明白,不会牵连姑母。”他很清楚自己这位姑母的脾气,养尊处优多年心气儿高傲,但并不贪心,对后位都无什么念想何况是朝廷大局。
所以嘉华想用殷统领来陷害容贵妃,简直痴心妄想。
容贵妃稍稍安心:“你是个有良心的,不枉本宫疼你多年,那……殷照何时能放出来?”后半句贵妃问得也有些心虚:“本宫知道他犯了事恐难恢复身份,但他是本宫宫禁统领,知道好些说不得的事,连你上次落难也是他暗中奔走……”贵妃瞄了容宿一眼,才道:“你不会放任他不管吧?”容贵妃故作镇定地端起茶盏欲饮。
容宿眉头一挑,显然误会了贵妃的意思:“姑母是要……”他横了横手在脖子上。
啪地一声,贵妃手里的茶盏掉地上摔了个稀碎。
容宿脸色变得比贵妃还快。
殷照不过是个小小的内宫侍卫,即便是贵妃心腹也不至于如此得宠吧,难道……
“不,我当然不是要杀他!”贵妃清了清嗓子,用脚把碎瓷拨拉到一边,漫不经心道:“你也别多心,只不过本宫培养一个心腹不容易且他办事还算可靠……”
“背着您约见嘉华,公然拘捕,办事可靠?”容宿挑起眉毛。
贵妃脸又黑了黑:“多的你也别问,但这个人你得给我保下来。”
“保不住。”容宿淡定回道,也不管贵妃脸有多黑就道:“不满您说,我今儿来本就是建议您弃车保帅的,殷统领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他若忠心护着您我兴许还能找到机会留他一条命。”
贵妃沉默良久:“他会的,你也一定要尽心,知道吗?”
容宿眉头动动应了声是。
出了贵妃宫中,他步子慢慢吞吞一转直奔刑部大牢。
原本他不打算这么快就提审殷照的,但今天看贵妃的态度,他不提怕是要被别人抢了先。
容贵妃是潜邸时就进了太子府的,又有容王府这样的靠山一直都是顺风顺水,即是如今也是圣恩隆重,连年轻貌美的小容妃都压不过去,想培养一个心腹还能有什么不容易?
“开过口吗?”容宿一边往大牢里走,一边问负责关押的心腹。
“一直没开口,挨过两轮审一个字都没吐。”对这样的人都是有些敬重的。
容宿皱眉:“谁审的?”
他是皇帝钦点负责这个案子的人,哪个不开眼的敢越过他提审?
“曹大人。”
刑部尚书,三司之一,提审人犯倒是情有可原。
容宿继续往里走,“容闳来过吗?”
“没有。”
“也没去看过容王妃?”
“没有。”
容宿笑了:“他可真是沉得住气。”
没抓住容闳的把柄,容宿也不气馁,“这几日,殿下或许会允容闳掺和这个案子,你到时候聪明些,别给他和殷照独处的机会。”
容贵妃是容宿在宫里的唯一助力,而容闳要娶毓灵公主又有小容妃这个妹妹在,显然是要跟他分庭抗礼的,容宿可不想冒险让容闳抓住贵妃什么把柄。
就算秦绍信得过容闳,他也信不过。
漆黑的监牢阴暗潮湿,晚秋渐凉,在牢里更明显,身子骨稍差些的都容易冻出病来。
殷照熬了两轮刑讯,身上皮肉绽开,伤痕累累地坐在椅子上听到脚步声连眼皮都没抬,压根就不想理会。
容宿命人打开牢门,走进去:“殷统领。”
殷照听到他的声音一颤,抬起头正对上容宿年轻俊朗的轮廓,“容……四爷。”
容宿摆摆手让人退下:“我刚见了贵妃。”
殷照抖得更厉害,慌忙解释:“贵妃娘娘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一人所为!”
“你为什么了?”
殷照一窒,“我……我……”他眼睛频频转动,却什么细节也说不出来。
“起初我还怀疑过贵妃,不过现在看来,当真是有人想让我们窝里斗。”容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