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国公府被封了个严实,所有人上到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下至烧火小厮统统查了个遍,也包括外面的那些护卫。
能在正堂房檐上装暗器还不被人发现,必是内鬼,而那银线牵动毒针的暗器必然是第一次破门而入时的人所为,有嫌疑的就是江国公府的冲进来护主的侍卫。
有了这些推断,人并不难抓。
秦绍一边让玉成先生处理腿伤,一边吩咐外面处理这些琐碎。
容宿很快就带了人来,脸黑如炭:“郡王怎能在此逗留,来人,送郡王回府!”
秦绍撇撇嘴,江国公府的人抓得差不多,她的确没有再逗留的必要。
但回府是不能的。
“送我入宫!”她喊道,一只手按在她肩头,是容宿,“郡王想去替江弋求情?”
“的确是他救了我,怎么不能求情。”
容宿身边气压更低,按得秦绍肩膀生疼:“郡王可知,你这腿若是瘸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没事,我这就是皮外……”秦绍试图蹬腿,却见容宿脸色一晃匆匆伸手按在她大腿上:“郡王!”
秦绍试图扭动,却觉得自己像只肥美可口的兔子,被猎犬牢牢按在爪下丝毫动弹不得。
一阵热浪不知打哪儿袭来,秦绍腾地红了脸,征文先生作为知情者,看着容宿按在秦绍大腿上的爪子恨不得给他剁了!
“容四爷,”玉成先生伸手挡了一下,容宿也注意到自己的手放得位置有些过于亲密,“冒犯了。”
秦绍气得别过头。
对方要不是容宿,她就拔剑削了他的狗爪子!
不对。
秦绍忿忿地想,就因为摸她大腿的人是容宿,她才会格外的生气,格外的火大!
狗贼安敢!
“进宫!进宫!”秦绍敲着宝剑。
容宿摸摸手心,还残余着郡王大腿那温热结实的手感。
蓦地,容宿惊恐地瞪大眼,赶忙拍拍手忘掉,他胡思乱想什么呢,真是被郡王和宗遥的事搞糊涂了。
那是他的主君。
“先生?”容宿眼见着秦绍被抬出去,自己拦住玉成先生。
“容四爷放心,郡王的腿看着厉害但的确只是皮肉伤,小公爷用身体当着郡王,您真要担心,倒是可以担心一下小公爷的腿。”玉成先生意有所指道。
容宿神色一变,甚至比听到江弋用身体保护秦绍还要震惊:“您是说?”
玉成先生点了点头。
容宿表情松了两分,“如此,郡王入宫倒是能博个美名。”
“容四爷处处为郡王着想,玉成这厢替王爷谢谢您了。”玉成先生拱手,容宿还礼:“先生这是替哪位王爷说话?”
玉成先生微怔,随即哈哈一笑,压低声音道:“很快就不是王爷的那个王爷。”
……
陈府。
林大老爷带了不少礼物登门拜访,却吃了个软钉子。陈时抬出秦绍,连见一面林大夫人都不行,别提接人走了。
“荒唐,你区区一个小辈也敢拦我,陈家还有没有规矩了?!”林大老爷在堂上大骂,“我接我夫人回府,普天下焉有不从的道理,你们陈家不要脸面我还要呢!”
陈大老爷露面,也气不打一处来:“林信鸿,你可真是憋得没主意了,竟然到我陈家撒泼,你看看你还像个朝廷大员吗?!”
“你们陈家扣留我娘子,我还不能问了?”林信鸿憋了这么久,是女儿也没了下落,夫人也不见了,江家的两门亲事也要告吹,已经气得头都要炸了。
今天是打定主意要跟林大夫人问个清楚,见不到人,他就不走了!
陈老大人受不住他胡搅蛮缠,亲自露面:“也罢,你留一封休书,我陈氏女自行领回家来!”
林大老爷愣在当场。
“父亲不可啊!”
“祖父……”陈时也有些急,姑姑再不好也是他的亲姑姑,如果被休且不说林家的表弟前途尽毁,就是陈家那些待嫁的女儿都要丢尽颜面。
林信鸿也有点熄火,拾掇拾掇袖子作了个揖:“老泰山您别动怒,小婿也只是急着想见海棠一面,我与她数十年的夫妻情分——”
“你不怨她跋扈霸道,仗着我陈家的威势欺压妾侍,让你子嗣稀薄,与山阳县主反目成仇?”陈老大人不愧是执掌吏部多年的人精,一语中的,戳得林信鸿心窝子都疼。
“哪儿能啊,一夜夫妻百夜恩……”林信鸿扯出笑脸。
陈老大人却摆摆手不裕听他废话。
“海棠是我骄纵坏了,如今她疯癫不休,已犯七出之条,我陈家随时可以接她回来。”老大人说罢便转身回去。
林信鸿舔舔嘴唇,已是无话可说。
他撒泼,人家就让他休妻,半点不怕,可他这边却怕啊。
陈家是何等大的一个助力,他当年能攀上这门亲,还是因为妹妹嫁了容王这门高亲,陈家素来老练,四通八达,想和容王府攀上些关系,这才结了他这门亲。
如今岂能会所放弃就放弃。
“大舅哥,您说我可怎么办呐,如今这府里没人管乱成一团,我是半点不想回去。”林信鸿卖起可怜。
陈大老爷实在不堪其扰,低声提醒:“若瑷失踪至今下落不明,五城兵马司办事不利,可你碍着与容闳的表亲关系不得施展,那不妨想想另一个女儿。”
林信鸿眼前一亮,拨云见雾。
“多谢大舅哥提醒,宗瑶这个逆女竟然无名无分地在郡王府住着,实在不成体统!”林信鸿总算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