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杉心里“咯噔”一下,这玉质东西是有灵性的,当初她出了事,千秋殿里乱的很,白玉耳坠也不知落在了哪个角落,总之再没见过,苏然没找到,肯定也是这东西念着旧主,不愿现世。
可苏然这语气,点着这东西要,就是为了表明,自己和宁皇后是平起平坐的,沈信心里能舒坦?
正如她所想,听了这话,沈信心中腾地升起一阵怒火。
宁皇后的东西,她也配戴?!且不说她还没有坐上凤座,便是坐上了,戴着和宁皇后一样的东西,也是一种亵渎!
沈德晟见儿子不答,脸上也一副抵触的神色,有些心急,赶忙道:“娘娘既然喜欢……”
“本宫没让你回答,本宫想听听世子的心诚不诚。”苏然打断了他的话。
沈德晟无法,只得暗中推了推沈信,示意他说些奉承好听的话,先把这事儿应承下来。
沈信却拱手,语气颇为坚定,“微臣以为不妥。贵妃娘娘于身份地位上,本就与大行皇后有着差别,若佩戴与大行皇后一模一样的首饰,旁人难免以为贵妃娘娘是在模仿大行皇后。”
“更何况,大行皇后素有贤名,又已仙去,贵妃娘娘还是不要轻易效仿,以免引起争论。”
沈德晟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只恨不能直接把沈信打出去,刚想了一篇话准备站出来打圆场,就听见苏然在上首冷笑一声,问道:“世子这是说我不配戴她的东西,也不愿去找了?”
沈信回道:“贵妃娘娘明鉴,臣并无不敬之心,正是因为臣对圣上,对大行皇后,乃至贵妃娘娘,有着十足的尊重,才不愿去促成任何荒唐事的发生。”
他确实是有棱角的人,然而他又足够聪明,只要不想被抓着把柄,苏然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可以治罪的地方。
更何况,宗亲与后宫娘娘之间,向来是往来客气,苏然如此行径,本就无法为崔承拴住人心,若她再咄咄逼人,沈德晟也无法再说沈信的不是。
谁知苏然这人当真是扳倒了宁如杉后,自以为前路再无阻碍,整个人从此便飘在了天上,到了眼下的场景,她仍旧要把沈信置于死地。
她正了正身,命令道:“春茸,之前泡好的茶呢?端上来,赐给王爷和世子。”
父子俩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不对劲。
一般宫里娘娘请人喝茶,都说“尝一尝”,“赐”这个字儿,若不和“赏”连在一处,那便很像……赐死。
而且连这个字都端出来了,父子俩就不好拒绝。
苏贵妃刚刚在沈信这里受了气,能有什么好心?这碗茶,恐怕就是明面儿地送父子俩上路。
看到一点没冒热气的茶送过来,沈德晟的额头上倒是冒出一丝丝的汗。
显然这茶是早就准备好的,眼下都凉了。
里面是不是添了东西,简直昭然若揭。
偏这苏贵妃还说了句,“既然王爷与世子如此想念大行皇后,又为我大殷的礼制颇费心思,皇上特赐你们二位一人一杯茶,让本宫看着喝完再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