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露很不高兴,扯着嘴角笑了笑,道:“之前没发现你这丫头如此能说会道,看来都是世子调教得好。”
宁如杉不卑不亢,“世子待人亲切,与王爷礼贤下士的名声是一样的,可见世子尊重王爷,处处学着王爷,世子调教奴婢调教得好,便说明了王爷为人好。”
沈信的神色很复杂,一直看着宁如杉的背影。
那背影有些瘦弱,有些孤独,让沈信忍不住走到她身边,与她站在一处。
喜月今日表现得有些圆滑,带着一些奉承,本来这些都是沈信厌恶的东西,但当说出这些话的人,全是为了自己时,沈信忽然觉得,原则有时候也不那么重要。
沈德晟的脸色在听到宁如杉这番话后,终于变好了许多,方要说什么,下人忽然都惊呼起来,宁如杉看过去,竟是王妃晕了过去。
沈信神色一紧,一面嘱咐下人去请大夫,一面快步走到王妃身边,道:“母妃,怎么了?”
王妃的晕厥并未持续太久,转醒后面色却苍白了许多,气若游丝一般。
原来方才听说沈信要不做这个世子了,她就提着一口气,发展到这一步好容易心里头松了松,反绷不住晕了过去。
眼下醒过来,她握住沈信的手腕,轻声道:“信儿,你听我说,为了一个婢女,闹成这样不值当,你把她好好地送出去,到时候母妃给你寻个名门闺女,一定比个小丫头好很多。”
沈信本来关心之情显露在脸上,听闻这句话,神色僵了僵,却没有过多表现或反驳什么,只是道:“儿子先带母妃回去休息。”
王妃挣扎了一下,还想说什么,沈信已经回过头,吩咐旁边的人,“抬个藤床来,将母妃送去屋中好好休息,母妃现生着病,外事一概不要烦扰母妃。”
儿子在她面前一贯强势,说了这话便是不想再听关于喜月的事,王妃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闭过眼去不再多言。
这一场争端,到底消弭于王妃的病症中,她的身体在这么多年的争吵中,早已被消磨得虚弱不堪,外表上看,她还是那个口直心快的南安王妃,里子却已经虚得从此只能卧床静养。
再过一阵子,关于“要不要把喜月赶出去”这事儿,沈德晟基本上已经忘记了,而母亲那边,沈信压根不提这茬,到底是把这奴婢给护住了。
可是入冬以来,王妃的处境越发艰难,和王爷说不上话就罢了,那二夫人刘玉露势力越坐越大,沈信在王府的日子也越发艰难。
有时候母子俩见面,沈信总是劝王妃想开些,但王妃这么多年戳心肝的日子过下来,已经钻入了死胡同,如今更是担心沈信未来被刘玉露统治着,无法配个好姑娘,当真是吃不好睡不好,脸色愈发见苍白。
后来某天晚上,宁如杉红袖添香,两个人无意间就提起这个事儿,沈信的神情在烛火后面幽微难测,“其实说白了,还是我实力不够,我父亲既能做出宠妾灭妻的事儿,就是因为他手有兵权,不畏言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