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酒吧,宁如杉是听过的,毕竟身在这个圈儿里,之前也看不少同行收工后约着往那儿跑。
但是杭嘉潼这个名字,她是第一次听说。
宁氏的家族企业在华市这种寸土寸金的都市,是连名号都排不上的,所以宁如杉从不混什么名媛圈,对于那些大小姐,也没什么概念。
不过姓杭的名人,在华市并不多,其中有个杭家她知道,仅次于三大世家的书香门第,而且这两年来,已经有挤掉陶家成为“三大”的趋势了。
能和沈信扯上些关系的,应该是这家的小姐,虽不知长相如何,但有权有势是真的,能与沈家的人并肩而立也是真的。
宁如杉的心底泛上淡淡的醋意,她不明白对方有什么事儿,能让沈信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出去一整个晚上。
“你见她是为了做什么?现在这么晚了,有什么不可以明天说吗?”
她没有看到,沈信的拳头在身侧握紧了。
“不可以。因为……”
因为某些人的眼线遍布华市,纵然查不到沈信身边,却能查到沈信身边的人,如果杭嘉潼喝醉了,打电话喊着他,他都不去,便成了天大的疑点。
到时候若让旁人顺藤摸瓜摸到宁如杉身上,知晓了两人的真实关系,让她受到什么伤害,沈信才会痛不欲生。
话到嘴边,沈信咽了下去,换成其他的言辞。
“因为杭家与沈家交好,不去的话,父母那边恐怕又要生出事端。而杭嘉潼酒品不太好,一般闹腾都要闹一晚上……”
“所以她闹一晚上,你就陪着一晚上?你陪过几次了?”
她打断了他的话,忍不住大声质问。
沈信的目光很凉,只是那么不动声色地望着她。
宁如杉本来有满腹委屈要申诉,却在看到沈信冷漠的表情时,忽然回忆起这幅身躯里的痛感,那是发现被崔承背叛时,撕心裂肺的难过。
“之前没有陪过,喝醉后的情形,都是她身边的人刻意告诉我的。只是今天情况特殊。”沈信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解释实在苍白。
一句轻描淡写的“知道了”后,宁如杉转过身去,将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不肯再发一言。
沈信站在门前,望着她,内心也十分挣扎。
他知道,沈家的事情本来就有可能拖累宁如杉,绝不可能让她知道更多,而且自己从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利用、狠心、手腕,这些暗中的事情,他并不想让宁如杉窥见。
在别人面前,他怎么做都不会有任何不安,血流成河也可毫不眨眼,但在宁如杉面前,他就是那天底下最束手束脚的男人。
“如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你相信我,我绝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然后他不等对方回应,转身出门。
“咔哒”声在身后响起,徒留满室的黑暗,那一抹清亮的月色也躲在了云层后面,发出晦涩的光。
宁如杉在冰凉的被子中,闷闷地生着沈信的气,楼下传来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大约是那辆阿里顿马丁,不一会儿就渐行渐远,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