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经脉余痛虽未消尽,但经过丹田灵力的一番荡涤,却是感觉痛快了不少,白寂心中大舒,忍不住仰首一声长啸。
啸声足足传出数里之遥,脑海亦为之一清,白寂双目陡然睁开,眼神中神采奕奕,丝毫不复方才的浑噩。
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清醒过来的白寂环顾四周,触目皆是一片狼藉,早已殒命的修道者乱七八糟躺了一地。
他的记忆截止服下血玲珑那一刻,后面的就全无所知了,眼下场景及见到的一切,与隔世间绝然不同,乃至感觉都不一样。
白寂不禁心生疑惑,蹙眉凝思片刻,他的双目忽然一亮,口中喃喃道:“莫非是已经出了隔世间?”
隔世间隔绝尘世,甚少人迹,而现在所见分明是人族聚居城池,思绪转了一转,白寂就此笃定自己肯定是出了隔世间,重新来到了人界之中。
至于这回返的过程,白寂却是记不清了,不过能回来就好,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无需太过理会。
注意力再度转到眼前,此时天色将寐,视物不是很清楚,但修道者六觉远超常人,神念轻轻一扫,周遭惨象便已是了然于胸。
在本无寺的时候,虽然也见过血流成河的景象,但呈现在面前的诸象,还是令白寂大吃了一惊。
以自身为中心,方圆数十丈的地方,全部都是横陈的尸首,死相各不相同,但个个看起来都是惨不忍睹,仔细一观察便会发现,这些人都是被一股巨力扫中,然会经脉崩毁而亡。
在白寂看来,这分明是修为极高者对于弱者的一场屠杀,夜风拂来,血腥之气迫的人呼吸陡窒,白寂目光一紧,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看透了眼前的惨象,白寂又不免心生好奇,眼见所见到底是何人所为,竟是如此的冷漠无情。
而且古怪的是,这个冷血的魔头为这里带来一场灾祸,怎就偏偏放过了自己,白寂看了尸首,暗惊此人修为道行之高,以自己薄浅的修为断然不是其对手。
一边思索着,白寂下意识的抚向额头,这时才惊觉自己的狼狈之态,头发凌乱,身上衣衫换了一件陌生的道袍,表面还有血迹斑斑。
左边五十步有一及腰高的水缸,白寂急忙走过去,以水作镜自我审视了一番,水面上那个人面容枯槁,双目还残有未退的血丝,整个跟一越狱的牢犯无异。
白寂怔怔的看了两眼,不禁哑然失笑,口中自言自语道:“这段时间来,也不知做了什么糊涂事,弄得如此狼狈不堪,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糊涂事?一句佯装不知的混账话,就能洗清满手的罪孽吗?”
一句冷冷的话语忽然在耳畔响起,白寂神色一惊,慌忙举头扫视四周,只见颓圮只剩下半边的偏殿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形,五短身材,夜色昏暗,相貌看的不甚清楚。
白寂神色一正,拱拱手道:“晚辈六合府弟子白寂,初来乍到此地,前辈何出此言?”
“六合府,称得上是名门正宗,出了你这个嗜血如狂的败类,也算是师门不幸了”,陌生人言辞刻薄冷厉,着实叫人不悦。
白寂脾气不算坏,寻常一两句挑衅话也不放在心上,可这人一再羞辱,而且言及师门,他的脸皮再厚也终于忍不住了,声音一沉道:“白某与阁下素不相识,缘何一照面便出言诋毁,未免……未免太过无礼了吧!”
陌生人嗤然一笑,口气愈发冰冷道:“像你这等轻贱人命的魔头,也配跟老夫讲礼节,面对这满城性命之时,你可曾以礼相待,杀光了,屠尽了,才假惺惺的装正人君子……忒也可恨!”
话至尾末,陌生人一声断喝,白寂眉头一皱,霍然意识过来,面色顿时惨白无半分血色。
他刚才还好奇眼前血案是何人所为,现在陌生人一句点破,这罪魁祸首不是旁人,恰是他自己。
白寂惊退数步,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白某自己做过的事情怎会一点印象都没有,你血口喷……”。
话音未落,陌生人已经飞身而起,强大的气势如乌云一般压倒过来,同时口中抢声道:“多说无益,束手就擒吧!”
白寂犹是难以置信,可结合眼前的一切,偏偏只有自己一人独活下来,这着实有些说不过去,可要说自己是凶手,白寂扪心自问:即使有这个恶念也没那个能耐呀!
陌生人全然不理会的疑惑,强者的气势弥漫开去,陡然一道刺目的光芒冲霄而起,进而一道锐利的气势直逼白寂的面门。
仓促之下,白寂只得硬着头皮迎战,然而体内的灵力一动,对方的气势便将自己制的死死的,白寂攸然变色,心中讶异道:“丹成境!”
陌生人正是奉命降魔的剑宗长老——凡长期,五日前他得了师门之令,下山直奔鞠浪山一带,连着追寻三日,终于在东方城中寻到了白寂。
前面他也去过几个惨遭灭门的修道门派,但每次见到的都是一地尸骸,震惊之余,也激发了他嫉恶如仇的血性,暗下誓言定要擒住猖魔。
今日正午时分,他终于接到了剑宗云游弟子的音讯,说是在东方城附近发现了猖魔的踪影,凡长老足迹遍布大半个西洲,对于各地门派势力分布大致了解,一经传告,立刻意识到猖魔极有可能会对东方世家下毒手。
猖魔行事冷血残酷,凡长老想着多耽搁一刻,东方世家便多一分危险,是以马不停蹄赶来东方世家,可没想到紧赶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