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间,很快便从指尖流逝,由灵物引发的动荡依旧,甚至开始向全境蔓延开来,许多潜伏已久的魔头亦不免心动,纷纷脱巢而出,顿时搅得天下惶惶不安。
如此一来,各大修道宗派也坐不住了,门中精锐尽出,如果说一个半月前,北域肇起的谣言只是局部祸乱,那么现今看来,整个朔洲都要陷入一场动荡之中了。
青天白日下,清楚可见人形当空掠过,不少平头老百姓还以为见了鬼,吓得丢下农具就往村里跑,偶尔透过门隙窥探,只觉得原本阳光灿烂的苍穹阴霾了不少。
无名的荒谷中,烟气弥漫不可窥测,两道盺长身形的当空而落,其中鹰钩鼻者目光游离,藏于袖中的双手微微颤抖,昭显出内心无法掩饰的恐惧。
身后站着的人神情凝重,眉间的愁色浓的化不开,望了望前面的山谷入口,竟觉得像是鬼门关一样,莫名一阵心惊胆寒。
“走吧,尊上等得久了,只怕受到的处罚会更加惨重”,白发汉子韩赤松有气无力道。
踟蹰不前的鹰九扬打了个激灵,回头望了一眼韩赤松,旋即咬牙攥拳,步伐沉重的往谷内踏去……
“嘭!”
阴暗的地窟下,一道身形被猛烈的劲气扫中,登时爆裂开来,脏腑骨骼尽成细小的血泥,浓腥气充斥于鼻端,相距不足五步的韩赤松被溅了一身,眼中满布惊骇,身形却不敢晃动一下。
紧接着又是一道灼热气息扑来,弥漫的血腥气顷刻被荡涤一空,弹指一挥间,通明境鹰九扬便从三界除名,至此不复存在。
还未彻底反应过来的韩赤松脸色煞白,汗湿重衫,大气也不敢出,想来视人命如草芥的他,这一刻算是深刻体悟到了生命的宝贵。
死一般的寂静,韩赤松内心承受着巨大的煎熬,就在快要崩溃的刹那,面前黑漆漆的洞穴终于传出了声音:“天地灵物如今何在?”
听见尊上言语全然不涉鹰九扬,韩赤松立时松了口气,他知道这一件事算是翻了篇,自己的小命可以说暂时保住了。
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保住小命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韩赤松僵硬的身形动了一下,“啪嗒”一粒汗珠自额际滑落,三魂七魄重新归了位。
“有门徒亲眼得见灵物被本无寺擭取,若不出差池,灵物应该就在本无寺中”,韩赤松沙哑着喉咙道。
洞中的人皱了皱眉头,喃喃道:“本无寺,本无寺……”。
少顷,洞中人阴沉地道:“号令朔洲罗门内外门徒,齐聚本无寺……散布风闻,将灵物藏在本无寺的秘密宣之于众”。
韩赤松心神一动,尊上所作所为与他想的可谓是不谋而合,只是群魔毕集本无寺,又该如何火中取栗,将那灵物夺回来呢?
这个问题显然至关重要,但他不敢多问,尊上交待下来照办就是,再者他隐隐有种预感,尊上只交待要做的事情,却没有点明目的,这……莫非是要亲临的潜意?
念头快速从脑中划过,韩赤松立马收心,上者之意不可妄加揣测,他恭恭敬敬行礼,随即脚下生风匆匆离去了。
地窟深藏与地底之下,犹如蛰伏深渊的巨兽,气息如死水一般沉寂,半晌之后,突地传来衣衫撩动的声音,一尊敦实的身形在黑暗中起身,唯见敛芒双目,如林中猛虎窥探,令人心悸。
敦实身形来回踱了数步,忽然一顿脚,应该是下了一个紧要的决定,接着身形一转,朝着地窟出口速去了。
……
瀚海,翻腾不止的波澜深处,乃是一座岿然不动的岛陆,透过迷漫的海雾,依稀可望见岛上的层层黄沙,鸟兽罕迹。
就是这么一处透着不祥的凶地,偏偏有一撮身形落下,但见来人风尘仆仆,马不停蹄的掏出一件巴掌大小的物事,疾喝一声“开”,顿时眼前黄沙如同变成了水面,微微荡开一层涟漪。
来人不假思索跳了进去,一眨眼间,泛着光芒的水面隐去,周遭依旧是黄沙漫天。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黄沙再度泛起波动,刚才那人从里面钻了出来,只见他步履沉重,像是受了极严厉的训斥,紧绷双颊到此刻才敢松缓下来。
他背对黄沙,面向滔天**站了许久,如释重负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本无寺秃驴,这次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又过去了将近十天,偌大的朔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四方不时传来魔头作乱的传闻,甚至不少小的宗派遭受血洗,无数正道修道者罹难,一件又一件噩耗压在心头,天下运势似乎颠倒,魔道一时风头无两,正道却节节败退。
究其一切祸乱源头,都出在一件事物上——天地灵物,或许更准确点,应该是灵物背后牵扯出来的隔世间,人人都听说,这隔世间藏着无数的修道者梦寐以求的宝物,只消握有其中一件,便可纵横天下,无往而不利。
传闻满天飞,却没有一人得见灵物,不过众人对此仍旧深信不疑,因为据悉灵物曾落入北域无名小派手中,无名小派实力不济,被闻讯而来的魔道血洗,最后也不知怎的,流落到了本无寺中。
本无寺可是朔洲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派,与**府齐名,自然无人敢上门找茬,不料这样一来,灵物藏于本无寺的中的言论就越传越真了。
而灵物流经众人之口,已经说成了古往今来第一秘藏,魔道自古以来不乏刀头舔血的搏命者,如此大的诱惑,就连本无寺也无法镇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