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人多加休息,下官告辞。”杨牧云看了一眼瘫在书案上的武文鼎,拱手一礼便随着那将官出了他的签押房。
“杨大人慢走......”武郎中喘着气想支撑着起来还礼,身子刚挺了一下,就又软软的趴在了书案上。看着杨牧云的身影出了门口,他的嘴角才勾出一抹笑意,“杨大人仗义,这鸿门宴还是你代本官去吧。”
......
杨牧云随那将官来到兵部衙门口,兵部尚书邝已坐在马车上等候。杨牧云忙上前拜见尚书大人。
邝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武郎中呢,为何没有前来?”
“回尚书大人,”杨牧云躬身答道:“武大人身有不适,不能前来,因此让下官前来代替。”
“嗯。”邝盍上双目,不再说话。这时一名官校牵来一匹马来到杨牧云面前,“杨大人,请上马!”
古代官员通常坐轿,可自大明立国后,由于朱元璋出身贫苦,见多了前朝官员种种不义的恶行,因此对本朝官员异常严苛,官员出行一律骑马,不准坐轿。这规定直到景泰年间才有所松动,“勋戚一品,惟年老宠优者方敢陈请,其他则不允许”。也就是说皇亲贵戚和一品大员中那些年老行动不便的还有受皇帝宠爱的才能坐轿子。一般官员还是没有坐轿的待遇。
杨牧云接过马缰扳鞍上马,随着一名将官高呼一声,“起行!”大队人马才缓缓走动起来。
杨牧云策马前行,扫视了一下四周,除了开路仪仗和随同官兵之外,还有几名兵部的官员陪同前去,其中一名赫然是陆裕林,另外两人自己并不认识,但从官服品秩来看,应该与陆裕林同级。
杨牧云手握马缰向旁带了带,离陆裕林进了些。
“陆大人。”杨牧云向他拱了拱手,作为曾经的上司,杨牧云对他很谦逊的施了一礼。
“哦,杨大人,”陆裕林微微颔首,眼角稍稍翘了一下,“武大人呢?怎么没有前来呀?”
“武大人身患有疾,因此让下官代他前来。”杨牧云说道。
“这老狐狸,一嗅出味道不对就躲在洞里不出来了。”陆裕林心中暗笑,嘴角微微一撇,“武大人的心也太怯了,不过是陪同尚书大人去成国公那里赴个宴而已,还怕那些边镇的军头揪住他不放么?”
“边镇的军头?”杨牧云心中一动,向陆裕林问道:“莫非成国公府上还有其他人么?”
“看来这小子被那姓武的当挡箭牌使了,”陆裕林颇为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成国公乃靖难功臣,当年被太宗皇帝倚为左膀右臂,当今边镇的很多将领都是出自成国公一系,他们进京来兵部述职之后,都是要去成国公府上拜望的。”
“那这成国公倒真是德高望重。”杨牧云说道,脸上的神色却变得紧张起来,他想到了昨日在成国公府外面碰见的世子朱仪,而且还跟府里的很多人交过手,一旦被他们认出自己的话,会不会向自己发难?他不安的向邝的车驾看了一眼。
陆裕林却以为他跟武文鼎担心的一样,便笑着说道:“有尚书大人坐镇,你怕什么?那些边镇来的军头虽然粗鲁,但在这堂堂国公府上还不至于过于放肆。”
“陆大人说的极是,”杨牧云面带感激的问道:“这成国公宴请我们尚书大人,所为究竟何事?”
“武大人没告诉你么,”陆裕林睨了杨牧云一眼,“你司专管军械物资发放一事,可各边镇派来的军需官都被你那武大人打发到兵部会同馆去了,那些人无奈,只有告到来京述职的兵马指挥和都督佥事那里,他们也不好去兵部闹,只有借到成国公府拜望之机,求成国公出面向我兵部施压。尚书大人被邀赴宴,多半就是为了此事。”
“多谢陆大人指点。”杨牧云拱手谢道。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陆裕林说道:“此事既然有尚书大人出面,他们便不会针对你司,你只需紧跟在尚书大人身后,勿须多言也就是了。”
......
两人说着话,随着一行队伍渐渐走近了成国公府。
杨牧云远远看去,只见成国公府府门大开,一位年约五十开外,身材高大,脸色赤红,虬须戟张,貌相威严,穿一身大红锦袍的老者当先而立,想来此人便是当今成国公朱勇了。他身边站着一位身穿红衣的青年公子,杨牧云认出是世子朱仪,忙垂下头去,怕他认出自己。老者身后簇拥着一帮威猛雄壮的汉子,个个气概不凡,应是那些来京述职的边镇将领了。大门外站立着两排侍卫,都是一身鲜明锦衣,腰佩刀剑,气概轩昂,目不斜视。
邝老远便叫人停下了马车,从车上下来步行迎了上去。
“哎呀,国公,本官专来拜望,你怎么迎出府来了,这可万万使不得呀!”邝笑着拱手说道。
“邝大人,您乃国之栋梁,本国公不过一闲云野鹤,又如何使不得了?”朱勇呵呵笑着迎上来说道。
两人寒暄了几句,杨牧云一行人也下得马来,跟在邝身后随着朱勇一群人向府内走去。
杨牧云隐在众人当中,但还是感觉两道森冷的目光看向自己,不禁心头一凛,抬头看去,只见朱仪正狠狠的瞪视着自己。
还是被他发现了,杨牧云心下一横,也不再刻意躲避,挺胸昂首迈步入府。
成国公府占地不小,府中殿宇恢弘,园林处处,一进大门的左近还有一座演武场。众人跟着国公爷过殿绕廊,穿园观水,来到后进一座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