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子倒认为不如留下他,让他继续当麻多寨的一寨之主。”宁祖儿笑道。
“哼,”妮眉尖一挑,“这就是你的计策么?”
“嗄咄那只是她人的一枚棋子而已,”宁祖儿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幼主杀他不过举手之劳,不过这样的话跟他幕后人物的联系也就中断了。”嘴角微微一勾,“倒不如留他一命,让他转而为幼主效劳,这样顺着他这条线索将主使他的幕后势力一网打尽,岂不从此让您高枕无忧。”
“那让我如何相信他呢?”妮盯着他问道。
“嗄咄那的妻子儿女尽操于幼主之手,幼主再对他晓之于厉害,孰轻孰重,他又如何掂量不出来呢?”宁祖儿似乎成竹在胸。
“那好,”妮面容一整,“你说我应该具体怎样去做?”
宁祖儿微微一笑,从袖口取出一束绢纸,恭恭敬敬递了上去。
妮接过展开一览,脸上渐渐露出浓浓的笑意,她缓缓将绢纸卷起,瞥了宁祖儿一眼,悠然叹道:“若论使阴谋诡计,恐怕没有比你们汉人更在行的了。”
杨牧云静静地盘膝坐在傩神宫底层的一间暗室里,这个房间不大,墙壁上挂着一盏小煤油灯,除了一套简陋的桌椅和一张简单的床铺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这个地方让他想起了利金寨关朱祁钰的那间囚室,没想到自己也会身陷囹圄。座上宾与阶下囚的转变,只在旦夕之间,真是造化弄人。
他正自感叹,门吱呀一声响了,一个削肩细腰、身材高挑的倩影袅袅娜娜的飘然入了囚室。
她一袭白色衣裙,脸上蒙着朦胧的面纱,虽然看不到她面貌,但从她秋水般明媚的双眸来看,被遮住的容颜也必定不俗。
“姑娘?”杨牧云脸色微微一动,“你怎么回来这里?”
“幼主和大祭司交代过,让我照顾公子的饮食起居,”她说话时面纱轻轻抖动,“虽然公子现下身陷囹圄。但我们做奴仆的却不能有丝毫懈怠。”她将手中提着的饭盒轻轻放在桌子上,“公子还请用饭,我先去了,待会儿自会有人过来收拾。”说罢转身欲走。
“姑娘,”杨牧云喊住了她。
“公子有什么吩咐么?”闪动着明媚的双眸。
“我只想问姑娘一件事,”杨牧云微微一笑,“你为什么要用面纱蒙住自己的相貌呢?”
“公子为何有此一问?”
“因为整个神宫里只有姑娘一人以纱蒙面,”杨牧云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杨某觉得有些好奇。”
“相貌丑陋,怕吓着了别人。”不敢看他,垂首匆匆退了下去。
门哐啷一声关上了。见她身影消失,杨牧云想起了自己在观音教时假扮白衣蒙面女子的事,“有时候,蒙上一层薄薄的面纱,可以掩盖住不想让别人看到的东西。”杨牧云喃喃自语。
他走上前去,刚刚打开饭盒,正要去取饭菜,脸色微微一变,他隐隐听到了几下兵刃相交之声。
他霍然转身,快步来到门边,正要再仔细听听外面的动静。
“哗”门被猛然拉开,一个清冷浑身遍布杀气的身影扑面而立。
“冷一飞?”杨牧云失声叫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一张刀削斧劈般刚毅冷漠的面孔缓缓抬起,漆黑锐利得如同刀锋一样的眼眸扫在杨牧云身上,“跟我走!”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自冰冷的牙缝中挤出,不容对方有丝毫的辩驳。从他口里不会多说一个废字,冰冷肃杀是他身上专有的色调。
他转身而去,不再看杨牧云一眼,他落下的话仿佛就是命令,根本没有商量余地,根本不用担心对方不会跟上来。
杨牧云不用他担心,默默地快步跟在他身后。
“你走不出去的。”杨牧云说了一句。冷一飞脚步没停,似乎没听到,也好像是不屑与回答。
地上躺着两个宫中护卫装扮的少女,双目紧闭,却呼吸平稳,显是被人击晕了过去。
“你居然没杀她们?”杨牧云诧异的说道。
“我从不杀女人。”冷一飞终于又吐出了一句。
“没想到她们竟然能跟你过上几招......”杨牧云想起了那几下兵刃相交声。
“不是她们,是一个白衣蒙面女子,”冷一飞打断道:“她身手不错,还好跑得快。”
“?她居然会武功?”杨牧云一直以为神宫中的护卫才会武功,没想到一个侍女也能与冷一飞这样的高手过招。
“是皇上派你来的么?”杨牧云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的废话太多了。”冷一飞冷冷地道。
杨牧云只得闭上了嘴。
两人顺着宫中长长的通道向外走去,一路无话,通道中静得都能听见两人轻飘飘的脚步声。
在拐入一处宽阔殿堂的廊柱下时,冷一飞突然止住了脚步。
“怎么了?”杨牧云话刚出口,脸色就为之一变。
冷一飞的身形刚一动,一个黑影如风驰电掣般向他扑了过来。“叮”兵刃相交声过后,一黑一灰两条人影各自跃开。
“好快”冷一飞抽出了他的刀,一把弯刀,青青的刀光,弯弯的刀身,仿佛一钩新月,透着逼人的杀气。
“你也不慢!”说话的是一个女人,一身玄衣,正是玛。她的刀也是一把弯刀,乌黑的弯刀,刀柄漆黑,刀鞘漆黑,再配上她一身玄衣,整个人跟黑夜融为一体。
“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你这样的高手。”冷一飞语气还是那样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