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薛易度后,黎冉重吁了口气,犹如压在背上的千斤重担突然松懈,就连看天都是蔚蓝漂亮的。
薛易度虽然不是好人,但能做到一诺千金,他走后,黎母果真没判重刑,但七八年的牢狱之灾在所难免。
“赶紧离开这里,滚!”
黎冉从北江监狱回来,刚到庄园门口就发现黄嫂把她的行李箱和衣物丢在地上。
黄嫂吊着眉,喝斥道:“薛老爷的命令,少爷一走你不能再住这里。”
“好。”
她早料到会有这天,没意外,安静地蹲下身把衣服塞行李箱里,然后礼貌得道了声再见便离开了庄园。
对黎冉而言,这里虽然有自己和母亲美好的回忆,但也有让她窒息的记忆,离开这里也好。
离开庄园后的黎冉,起先过的还行,租房、打工、上学。后来,早年离异选择跟小三远走的父亲找上门,把弟弟黎灏送回来。
美其名曰,让姐弟团聚。
实则是黎灏最近查出得了血液病,小三不愿花钱花精力治他,在家里闹得鸡飞狗跳要黎父把儿子送走。
黎父念及小三有了身孕,有了新儿子,于是不要生病耗钱的黎灏。气地黎冉抡起扫帚,把黎父赶出巷子。
弟弟的到来,让黎冉的生活产生巨变。
她咬牙选择退学,找了份餐馆的工作,每日兼职数份工来挣钱养家、支付黎灏的医药费。
日子虽然拮据辛苦,但能有亲人陪伴,黎冉觉得很幸福。
“小黎,你为什么不找个男朋友呀?”
闺蜜江媛每次来探望她,总会问这句话。
“我现在没心思想这些,谈恋爱不如挣钱,等小灏康复了我再找也不迟。”
“瞧这话说的,女人的青春可耗不起,趁着年轻不浪,难道你想以后直接找个人走个形式就结婚呀。”江媛捏捏她的脸蛋,夸她肤若凝脂又调侃了句暴殄天物。
黎冉只笑笑。
想挣钱给黎灏治病没空恋爱是一回事,另一方面,她至今还记得薛易度临走时说的那句话。
他是说到做到的人,黎冉不想曾经的事重演。
起先一年,黎冉过得战兢,唯恐薛易度回国。后来又过了一年半,他依然了无音讯。
她这才相信,当初那句“可能永远不回来”是真的。
她终于放下戒备,选择接纳旁人。也在这半年里,黎冉遇到了徐繁,他温柔明朗,像太阳一样直照到她的心里去。
“到周五晚上,你就穿这件衣服来看我的表演吧。”徐繁笑着,把装衣服的纸袋递给她。
黎冉打开看,发现是某品牌的连衣裙,她每天上班路过那家店都会在橱窗那逗留很久,今早发现它被买走还失落了很久。
衣服的吊牌被剪掉了,购物袋也置换成很普通、没logo的袋子。这是徐繁得细心处。
“不喜欢吗?”看她望着衣服沉默,徐繁紧张道。
她噙泪,笑着摇头,“很喜欢,周五的时候我一定会穿上它。”
“傻瓜,怎么哭了。”
徐繁笑着替她擦干净眼尾得湿润,夜光下她的眼乌沉透亮,像颗漂亮得黑玉石。引得他不由自主弯腰凑近,温软的唇印在黎冉的眼皮上,再往下想吻她的唇。
啪嗒——!
还没碰到黎冉的唇,小区高层坠下一盆花,落在两人三步开外的地方,摔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