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外面没有狂风,所以室内有刷刷的风声很明显,蜡烛被吹灭,有飘忽忽的声音在叫云儿。
秦云颐一直屏息以待,直到那个白影子出现在廊下,才开口问,“你是谁?”
女鬼被她吓的一晃悠,还没开始装神弄鬼嗖的一下就又飞走了。
等她出了荣华宫,躲到安全的地方了,她才把头发扒拉开,露出下面素净的一张脸,“我的个乖乖,这贵妃从怕到不怕也太快了吧。”
她回头往荣华宫的方向看,因为上次贵妃一打照面就晕了,她这次想着顶多多支持一会,所以她还没化脸装,这样可吓不到人。
哪晓得她这次像是早有准备在这等着她似的,她第一反应就是有埋伏,赶紧撤。
她摸着胸口,这可是她装鬼以来,第一次吓人没吓着,反而被吓的厉害,不行,这个鬼不能再装了。她偷偷溜到怜嫔的宫里,怜嫔原就知道她今天要去吓贵妃,正在等她呢。
“怎么快就来了?”怜嫔看着屋里突然出现的人说。
“这鬼装不下去了。”水笙严肃的说,“贵妃已经有所察觉了,今天要不是我跑的快就被她准备的人抓住了。”
“什么?”怜嫔诧异,“上次你才说她当场就吓晕了,这次反而有准备了吗?”
水笙点头,“我才到场,还没准备呢,她先开口了,问我是谁?”
“这一看就知道是早有准备在等着我呢。”
怜嫔将信将疑,“可是。”
“反正我是不会再去了。”水笙说,“你上次给的钱,我只收了一半,余下的我也不要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怜嫔竖眉说,“我既然给了你钱做事,你也收了钱,什么时候停止就得我说了算。”
“你无非就是怕贵妃知道了小命不保,你就不怕我现在就让你小命不保。”怜嫔威胁说。
水笙叹气,师傅的头一条告诫她就是,在宫里过活,第一条就是千万不要当面顶撞主子们的意思,“既然有被发现的危险,再装下去,万一被抓了,我可不会替娘娘遮挡,内司一审讯,我就全招了。”
“你先回去,我明日去打听打听,要不要装,等我通知你。”怜嫔说。
水笙点头,然后又悄没声息的走了。
在靠近宫墙一溜矮的跨院里,住着在这宫里做着比如洒扫的杂役宫人,水笙进入最左边的一个小屋,她师傅正在等她,“今天回来的有些晚。”
“去了一趟怜嫔那。”水笙说,她走到梳妆台前,把散着的头发编成辫子,再把穿的白衣换下,师傅去给她倒了一杯茶,这一切都发生在话行事,万全不受黑暗影响,如同白昼一般自如。
师傅原来是个武林人的女儿,一直以来跟父亲相依为命,后来因为父亲被对家寻仇杀死了,她无依无靠,又担心被寻仇,就混进了宫。她又不喜欢伺候人,就甘愿当个杂役宫人,自小练武,体格扎实,别人看来幸苦的扫御道长街,她玩一样就做了。
时不时还能偷溜进内司改善一下伙食,美滋滋。
半夜里宫殿就是她的游乐之地,夜路走多了,就见着许多事,她虽淡漠,有时候也会急人所难,到后来,干脆就是收钱办事,两下干净。
反正她一身本事,不用白不用。
她在宫里过的自在,也不说要出宫,后来在夜里看到一个小宫人拿了根磨尖了木棍想要去杀死欺负她的大宫人,她就顺手救下来,摸摸筋骨后就收做徒弟,将毕生所学都教给她,想着,等她到二十五岁可以放出宫了,她也就跟着出宫,总算又有一个家。
还有一年半,水笙就可以出宫了。本来她们已经不准备再出手,她这些年攒下的钱已经不少。
但是没想到这个时候怜嫔找上了门,是丽太妃介绍她来找的。师傅当年看丽太妃才死了儿子可怜,没想到帮了一把后反而被赖上了,也就是如此,师傅才有了出宫的打算。不然她是准备在宫里老死,等到要死了,再偷溜进皇陵,找个地方躺着,也受受皇家的供奉。
“贵妃像是有所察觉。”水笙说,“我才进去,她根本就没睡,问我是谁,我差点就露馅了,赶紧就跑了。”
“那怜嫔怎么说?”师傅问。
“怜嫔说她明日去探听荣华宫的情况。”水笙说。“她不准我半途而废,不过我也告诉她,反正只要被抓,我保证马上就把她抖露出来。”
“就算把她抖露出来,你这条小命也难保。”师傅说,她沉思片刻后说,“这样吧,如果日后怜嫔还要去你去荣华宫,你就别去,我替你去。”
“那怎么行。”水笙回头认真的说,“师傅难道以为你出事了,我还能独活吗?”
“我被家人卖进宫,差点就死在宫里,是师傅救的我,师傅是我的师傅,也是我的爹娘,我不会让师傅替我淌浑水的。”
师傅拍她一下,“我还等着你给我养老呢,你要有个闪失,那我靠谁去?”
“行了,早点睡吧。”
师傅心想,她明日该去探探荣华宫的底,收钱的事犯不着赔上命。
真到万不得已,她们两个偷偷溜出宫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不过一句询问,那鬼影瞬间就没了身影,秦云颐也是又失落又纳闷,难道鬼魂是不能跟人对话的?
她呆呆坐在床上想不出理由。
妙宁举着火折进来,“这蜡烛怎么又灭了?”
然后就看见秦云颐坐在床上,“娘娘?”不会又魇着了吧。
“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