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闻焕颜的眼神也猛地颤了一下。
说实话,这个吴用此行的目的确实很蹊跷。
看样子,是那些神机营的士兵把三天前董平的事泄密给高俅了。
想到这里,闻焕颜心中也是一阵后怕,兄长他这一次已经辜负了李纲的信任,那么以后想在朝廷混就越来越难了。
毕竟这三年,自己冒着兄长的身份,全靠李纲一力提拔,才做到了兵部尚书的高位。
这三年坐视董平做大,没有起到丝毫监视作用,而且动用了神机营都没处理掉董平不说,那帮人回去果然还是泄密了!
这下子,朝廷想必已经对闻焕章彻底失望了!
朝廷知道董平还在江湖上游荡,那么必然不会放过他!
恐怕也正是因此,高俅才会派吴用来彻底清除掉董平,以巩固他的势力!
想到这里,闻焕颜又咬了咬牙,当天要不是自己犯下大错,情况又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与此同时,荆湖北路,荆南城。
贫瘠的荒原上广阔而无垠,几颗杨树的身影零零落落,在深冬的寒风中无力地飘舞着,仿佛和附近采摘树皮野菜充饥的百姓,以及荒凉的大地一样,失去了生机。
放眼望去,这片一望无际的土地上,却看不到什么庄稼收成后的壮观场面。
而在靠近城池附近的一片黑土地上,却是截然不同的场景。
已经微微冒出头的翠嫩绿苗,倔强地拱开了坚硬的泥土,来到了众人期待的眼神下。
“万岁,粮食终于开始生长了!”
“托老天的福,我们终于能保住一条命了!”
“你这傻孩子,胡说什么呢,这都是萧公子和柴大官人的功劳!”
一个中年人踢了面前的小孩,嘴里低声训斥道。
“砰!”
“哎哟!”
“爹,你踢我干吗?!”中年人爬了起来正想开骂,见那个老头是自己父亲,顿时陪着笑脸问道。
“蠢货,这明明是镇东候董大人给我们的宝贝!”老者拿着拐杖指着中年人怒骂道:“哪有你这泥腿子这么教坏小孩子的!”
“行了,各位乡亲!”
东京开封府,太尉府内。
“报,大人!”
一道通体黑色的身影极速奔跑了过来,他几乎是隐藏在黑暗中,双手抱拳说道:“根据您的指示,我们已经探测到,董平此人已经失去了对东平军队的一切掌控,他目前正在江湖上游荡,而其身边势力的具体残存实力还不清楚!”
高俅却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手中长剑仿佛已经和人合为了一体,挥舞扫动着,卷起满地的落叶,又将其瞬间化为了飞灰。
在这夜色中,几乎寻不出他的踪迹。
“大人!”
杨腾蛟眼神颤抖了几下,语气却渐渐严肃了起来:“我和云将军得到的信息可是千真万确!”
“那就让吴用感觉动手找出董平的踪迹,把那个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小子给彻底碾碎了!”
高俅站稳了身子,将剑唰地一声收入了剑鞘,语气低沉着说道。
而此时的沧州城,漆黑的深夜中,却是有些和往常不同的热闹。
“快,赶快,都给老子快点!”
骑在马上的军官们高声喝骂着,让军队加快行军的步伐。
“蹬蹬蹬蹬蹬!”
一连串的马蹄声和士兵们奔跑的声音,在青石板地砖上回荡开来,久久飘荡于城内。
此时城内被惊醒的百姓不在少数,当看到外面集结起来的军队时,他们顿时吓得又关上了门窗。
“大人,我看这次肯定能消灭梁山贼!”高个军官站在范太守面前低头哈腰地笑道:“那些贼人只来了几百人还想觊觎您的沧州城,和送死又有什么区别啊,哈哈!”
“行了,你小子的人今天要是失败了老子可拿你没完!”范待关上了二楼的窗户,在一旁笑骂道:“要是不陪我哥喝个尽兴,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范太守微微地点了点头,满意地笑了起来,他那原本就肥胖的脸颊一笑,几乎连眼睛都快看不到了。
“你小子等会可记住了!”范待对着那高个军官骂道:“等收拾了梁山贼寇,赶紧连夜带人把那杨家的寡妇给我哥带回来,别让那娘们继续霸占着地皮了!”
“范大人说的是,大人说的是……”那高个军官点头哈腰地恭维着。
而此时,酒楼对面的一座客栈楼顶,一个青年的身影伫立在屋檐尽头处,月光的映忖下,让他仿佛披上了一层银霜,整个人更显得神秘莫测。
“呵呵,看样子,他们都已经进套了。”青年左手微微抬起,揭开了些头上的帽檐,昂着头远远望了望对面的酒楼。
身后的人流声已经出了城门,声音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了夜空中。
“那么,行动,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