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屋脊上,绛桃终于弄清小五新婚之夜,披头散发跑到外头哭得稀里哗啦的原因。令她大惑不解的是:作为新郎的天赐,为何要赶走刚过门的妻子?
天赐强词夺理:“趁我熟睡之际,娘子偷门而出。俗话说得好:宁娶从良女,不娶过墙妻。”
阿四气冲斗牛:“你!”作势要对天赐动粗。天赐脸都吓青了,阿四顾及村民,悻悻作罢,一张嘴仍不饶人:“再敢血口喷人,撕烂你这张嘴巴。”
天赐叔父觉时间拖得越久越对天赐不利,他拉过村长道:“强扭的瓜不甜,就当我侄儿没成过这门亲。把这哥俩赶出村庄吧!不准再踏入本村一步。”
他转身面向天赐,交待:“侄儿,你回屋修书一封,休了你家娘子。”
天赐想都不想,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大声道:“叔,休书早已修好,让他俩捎去就是。”
村民面面相觑,有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天赐叔脸色也是一变。
阿三讥笑:“说漏了嘴吧!你休书在前,小五出走在后。”
村长一愣,道:“让我看看。”
天赐见纸包不住火,乖乖将休书交到村长手中,村长阅过,眉头皱了起来:“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休妻在先。”
天赐无言以对。
叔父朝天赐递了个眼色:只要占有小五的事情不败露,休妻之事便名正言顺。
天赐心领神会,理直气壮地道:“小五敢现身,大伙一瞧便知,我为何休的妻。”
阿三双目充血,嘶叫:“她是你刚过门的妻子,一个弱女子,你竟叫她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指手划脚。”
天赐耸耸肩,道:“可我已经休了她。再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难道她一辈子不出门?”
“有理!”
“有理!”
不少村民支持天赐。天赐得意忘形,他从怀中又掏出一张布绢,高高举起:“大伙瞧清楚了,这是媒人婆送过来的小五画像。”
人群一阵拥挤,雷霆和雷钧张开双臂,拦住村民,不让人潮接近崔护。
前面几个村民见画中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螓首蛾眉,美目顾盼。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喊:“仙子!仙子!”
“好!”天赐收回画绢,手指阿三阿四道:“你让小五出来,让大伙瞅瞅她是不是画中人?”
阿三阿四哑口无言,他们又怎能让小五抛头露面”天赐得寸进尺。
形势急转,对阿三阿四极为不利,天赐有持无恐,洋洋得意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冤有头,债有主。此事和三哥四哥无关。”角落里忽而响起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恰如湖面吹过一阵清风。
“表妹!”阿三阿四激动不已,眼神里有几分渴望。
一个体态轻盈、体态婀娜的女子弱柳扶风般走了过来,众人眼前一亮。
女子披着头巾,遮着厚厚的面纱,几乎连眼睛都蒙上。也许看不清地面的缘故,她走的特别慢,特别小心翼翼,生怕踩死蚂蚁似的。
女子的背影正对着绛桃,绛桃认出这是小五。原来小五一直躲在暗处,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绛桃的心跳加速,昨晚她夜遇小五,跟了小五一段路,却和小五未真正见上一面,只是对小五的背影她记忆犹新。
小五昨晚有意把绛桃带进村外的桃林,带进那个貌似南庄的“新家”。绛桃觉得小五不像一个刚过门的新娘子那么简单。
她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小五,无论小五有什么猫腻,都休想逃过她的眼睛。
村民们听阿三阿口称女子“表妹”,猜出这女子就是天赐的休妻小五。大伙争先恐后一睹小五风采,小五曼妙的身材让人群中的七大姑八大姨自惭形秽。
“难道我昨晚看错了”天赐一颗心“嗵嗵”狂跳,可小五披着头巾、遮着厚厚的面纱分明告诉他没看走眼。
他撞上叔父怀疑的目光,叔父的意思最明白不过了:你小子是不是昏了头,如此好看的媳妇被你扫地出门。
天赐猴急,伸手就要揭开小五的面纱。
阿四拦在小五前面,天赐的手恰好扫到他的面门。阿四五指如钩,一把攥住天赐的手掌,天赐呲牙咧嘴,痛得弯下了腰。
小五轻轻推开阿四,柔荑似的一双手将阿四和天赐分开,面纱挡住了小五的表情,却挡不住她对天赐的关切。”
小五面对大家,抬手要摘去头巾,阿三欲言又止,眼神充满痛苦之色。
小五缓缓摘掉头巾,解下面纱,一张脸一览无遗地暴露在光天化日这之下。只见她额角前突,双眼吞凹,目小如缝,鼻孔翘天,头部和身材形成极大的反差,越发衬得面孔丑陋不堪。
人群一阵惊呼,刚才还肩挨肩,头挤头的村民一下子散开,潮水般退出一丈路。只剩下当事人和崔护几个人纹丝不动。
天赐扫了阿三阿四一眼: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阿三阿四理都不理天赐。天地虽大,他俩的眼睛里只有表妹;天地虽阔,小五这条路却难走。
“实不相瞒,说亲的画像是我画的。”阿三对大家朗声道。
阿三手起处,天赐怀中的画绢瞬间到了阿三手中。阿三瞧了一下画中人,又看了一眼小五,多少怜爱在其中。
“我记得画这幅人像是一个下雨天,那时我刚学会彩画。”阿三的语气有些沉重,“我和阿四都有一个愿望:做人当如左骁卫大将军,娶妻当如表妹小五。”
崔护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