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喊声,王妃不敢置信的抬起头,见自己的儿子好端端的出现在视线中。
惊喜之下,她的喉头微动。想说什么,却终究是没说出口,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像是止不住的水龙头。
“娘亲,孩儿来晚了。”
辛郁俯在地上,泪水连连。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王妃轻抚着他额头,布满血色的眸子中,难得的生出一丝暖意:“郁儿,娘就知道你没事。可你二弟偏说你……”
辛郁紧抓着娘亲的手,从他有记忆以来,娘亲一直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王妃。
谁知,世事太难料,一朝风云起,沦为阶下囚。
没有太多的时间嘘寒问暖,王妃强压着心中的难过,从枕头芯中抽出一个卷轴,递给辛郁。
辛郁好奇的打开,却赫然是圣旨。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他冼易之是王位的继承人。
原来,郡王早早便察觉到二皇子有异心,就提前拟下了遗诏。
郡王的本意是找寻个合适的机会,剪除二皇子的羽翼。然后,再把王位顺理成章的传给辛郁。
谁曾想,那日在去狩猎场的打猎的时候,二皇子突然发难,率军队包围了郡王的营帐。
强行被灌下毒药,郡王勉力支持到回宫。派人告诉王妃遗诏的放置地方,便一命归西。
受打击之下,王妃一病不起。为了掩人耳目,二皇子每日过来嘘寒问暖,命御医悉心治疗。
之所以在门口布置了侍卫,便是有软禁王妃之意。
敲那时,辛郁不在宫中。二皇子便派人到处散布谣言。说大皇子客死异乡。
暗地里却几次派出杀手。各处打听辛郁下落,狠下杀手。
幸得辛郁小心谨慎,又加上整日带着面具度日。倒也躲过了二皇子的耳目。
四五皇子对父王的突然去世,心中疑惑虽多,但并未加以详查。
毕竟,若是父王活着。王位迟早都轮不到他们。
王位一空虚,几个皇子都是蠢蠢欲动。但论实力,二皇子显然更胜一筹。
在公然对抗了几个月之后,四五皇子败下阵来,四皇子当场自刎。五皇子则被终身监禁。
后来,二皇子道听途说,父王留下遗诏的事情。便每日前来椒房宫当面质问。
王妃宁死不屈,一口咬定没这回事。二皇子一时倒也没办法。
是以,辛郁进来之时,王妃还以为是二皇子,这才冷眼相待。
娘亲娓娓讲来,辛郁直觉心中一寒,惊心动魄的仿佛亲身体验。
弑父犯上,二弟何时竟怀有这般的狼子野心,实在出乎辛郁的意料之外。
记得儿时,不管做什么事情,二弟永远是最乖巧懂事那个。
即使到后来,各自封了爵位。每次见到他,二弟总是远远的迎上去,满脸笑容拉着他的手臂嘘寒问暖一番。
二弟的眉角含笑,面若冠玉,温文尔雅,俨然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
果然人不可貌相,辛郁轻叹了一声,忧郁的面庞隐没在无尽的黑暗中。
却要早已醒来,静静的守在少主身旁。自打从王府回来,少主便一直沉默不语,像是受了沉重的打击。
自己的手足兄弟,亲手杀了父亲,不管换做是谁,一时半会都接受不了。
“主公,咱们这就该出发了。”
李大人掀开挡在地道上的木板,俯下身来,轻轻的唤着。
陡然的一道亮光照进来,驱走了黑暗,辛郁有些不适应的拿手挡住眼睛。
确认眼睛适应了周围的光亮,辛郁放下手来,面色沉重的走上台阶。
短短的十几个台阶,辛郁走得缓慢的却像一个世纪。
成败在此一举。
他眯着眼睛看着屋外的景色,晨光静好,林鸟鸣叫,又是明朗而美好的一天。
只是,高凉郡中暗流涌动,却要发生一件大事情。
“主公,要委屈你一下,姑且扮成随从。”
李大人局促不安的说着,要逃过二皇子的耳目,他眼下也只有这一个计策。
辛郁点点头,接过李大人手中的仆人衣服,径直去到房间中换掉。
李大人的一番布置,相当的花心思,倒也省去辛郁不少的麻烦。
车辚辚,马萧萧。
早晨的高凉郡,已是一片的喧闹鼓舞,两侧的店铺,无一例外的张灯结彩。
民众一脸的兴奋,小声议论着登基的二皇子是否能像之前的郡王,造福人民。
在平头百姓眼中,谁登基谁当王爷并不重要,他们要的只是一方的宁静,一家人的乐业安居。
“李大人,感激之言,无从说起。”
辛郁双手抱拳向李大人鞠了一礼,即便是换上仆人的衣服,依然掩饰不住他身上的贵气。
为谨慎起见,他戴上面具,额前一撮长发掉下来,遮挡住半边的眼睛。
眼下,他就是站在二皇子面前,估计也不会被认出来。
见辛郁拘礼,李大人十分惶恐,连忙垂下头,拱手还了一礼:“主公,这可折煞老身了。您是主,老身是仆,谈何感激。”
短短接触几天,见辛郁态度谦和,心思敏捷,行事谨慎,李大人越发确定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怪不得郡王那时便说,大皇子会成为一代好郡王。二皇子太过暴虐,行径毒辣。四五皇子,空有野心,却无谋略,不是治国之才。
李府离王府距离并不太远,才行的一会,车便停下来。
今日是登基大典,许多官员早早的来到王府,去给新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