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药浴泡的整个人神清气爽,就在她穿衣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不耐烦的敲门声。
阿絮在门外嚷嚷:“这位公子你在么,在就吱个声!”
“什么事情?”楚云轻愣了一下,低沉着嗓音。
门外那道声音依旧不耐烦:“我家公子说相识便是有缘,请公子下楼一起烤鹿肉吃,那是烈爷前几日猎的,可新鲜呢,寻常人压根吃不着。”
“好。”
楚云轻没有拒绝,穿戴完毕便出了那扇门,刚下楼梯被那股香味所吸引,沈镜衣的人包了整个后院,都是走货的商人,也不怎么讲究,可在吃食这一块,倒是新鲜的很。
鹿肉被切成不太大的块儿,串在签子上,就连掌柜的路过也是咽口水。
楚云轻过去的时候,沈镜衣忙过来迎接,他笑言:“还不知道公子姓名,可否相告?”
“在下楚……楚离。”楚云轻顿了一下,她现在可不是离家出走么,叫楚离也未尝不可。
“在下沈镜衣,楚公子幸会,来,坐吧,阿烈他们非得烤了这头鹿,请公子来尝尝鲜。”
沈镜衣笑言,他坐得很远,因着肺的缘故,也不敢往前,怕烟熏着再咳嗽,那可是大麻烦。
楚云轻落座,阿烈倒也不见外,都是直爽性子,大掌一拍他的肩膀,将手里的肉串递了过去:“小楚兄弟,来,这些给你,我们家公子没那福气,来尝尝。”
楚云轻笑言:“多谢。”
她便拿了鹿肉过来,与沈镜衣坐着,男人倒是活得很精致,也不饮酒,面前摆着多是精致的素菜。
吃食都是随行的厨师所做,出手不凡,想必背景很不简单。
“想不想吃一口?”楚云轻低声道,看向沈镜衣,素食寡淡地很,常年这般吃食也是有问题。
沈镜衣轻笑着摇头:“楚兄有这口福,在下可没有。”
“那沈兄想不想吃呢?”楚云轻问了一句,“我有法子要你吃下去,保证不会加重咳嗽,甚至可以缓解这顽疾。”
“楚兄莫不是医手?”沈镜衣喜出望外,这些年在外奔走,也是为了碰个运气,若是能找到救命之法,也算是幸运。
他这病是从娘胎里出来的,自小便是这般,就连薛神医也只是开了几副清润的药,治标不治本。
沈镜衣心底清楚地很,就算那药一时半刻不吃,也没什么大碍。
楚云轻愣了一下:“算是吧,若是沈兄信得过在下,就当是报答沈兄之前的救命之恩。”
“莫要说笑了,就我这副病怏怏的身子如何能救你,那六爷怕是连楚兄一个手指都碰不着。”他倒是直白,也不知是何,见着楚离心底暖滋滋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沙漠里迷路已久的人,忽而找到了一汪甘泉,整个人都变得舒爽地很。
楚云轻裂开嘴,仰头喝了一杯大漠送过来的烈酒,浑身瞬间热了起来。
她笑言:“那就权当报答沈兄请我吃这一顿美味佳肴的恩情吧。”
“请!”沈镜衣以茶代酒,喝了个痛快。
阿絮过来的时候,瞧见两人相谈甚欢,他心底不放心沈镜衣,怕楚云轻害了他家公子,阿絮也不知道为什么,头一眼看到楚云轻,总觉得这人不简单。
“公子,您怎么可以冒险让一个陌生人医治呢?”阿絮急得很,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楚云轻也不在意,继续埋头喝着酒,烈爷过来瞧着这小身板连着喝了几碗,心底佩服不已,两人便谈了许多沿途的趣闻,都是关乎商路上那些奇闻景致。
沈镜衣瞧着这小公子谈吐不凡,给人的感觉也很好,他笑着道:“反正已经是半死之人,不如就试试看吧。”
“若是老夫人知晓,怕是又要担心了。”阿絮蹙眉,“此番咱们可是入宫提亲,断然不能节外生枝。”
“我自有分寸。”沈镜衣轻笑一声,看那两人笑得四仰八合。
一颗心也暖暖的,他多久没有这般开怀,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了吧。
……
楚云轻洗去一身肉味,才敲开隔壁的门,她瞥见沈镜衣匆忙将桌案上的帕子藏了起来,上头隐约有血迹。
“沈兄似乎不该隐瞒病情才是。”楚云轻低声道。
沈镜衣微微一愣,他面相轻薄,整个人清瘦的很,瞧着的确不像是能长命之人。
干涸的唇瓣,咧开一个笑,沈镜衣轻声道:“从前惧怕祖母知晓,藏习惯了,也并非有意隐瞒,只是知晓自己时日无多。”
“沈兄何必这般妄自菲薄,这天下,能人居多,医手更是无数,有些病,还得对症下药,来坐吧。”她轻声道,将鬼门十三针在桌案上铺开。
沈镜衣愣了一下,许久才出声:“这是?鬼门十三针,居然在楚兄之手。”
“是,偶然间所得,我替你探脉,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云轻再没有说话,指腹轻轻探上他的手腕,脉象很虚,近乎接近死人的脉,那脉象异常诡异,若有若无,就跟在跟她玩儿捉迷藏似的。
她拿起一根金针,在沈镜衣的指尖刺入,再轻轻抽出来,白皙的手指上冒出一个血珠子,血有些暗色,泛着一股金色光芒,楚云轻微微蹙了眉头。
她拿了针,连着扎了他十个手指。
鲜血冒出来的感觉很是怪异。
楚云轻拿了白纸,将他的血印在纸上,不多会儿出现了两层,一层是嫣红的血,一层是金色的透明状。
“这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