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是深夜赶回火龙沟村的。一进屋小宝就倒在炕上呼呼大睡。
齐二爷骂了一句,又到灶台旁升火烧炕。
接下来几天陆陆续续有消息传来,日本人在附近反复搜查但是一无所获。
小宝第二天就和齐二爷把事情都说了。
齐二爷道:“也许这是好事,你杀的日本人很可能被算在抗联头上。就不会有人怀疑你了。”
小宝也觉得齐二爷说的对。
凤枝第二天下午回来的。小宝只是远远的看见。
又过了二天,刘万财就穿着藏青色崭新的衣服满村摇头尾巴晃的炫耀,牛皮的很。
林耀宗林耀祖兄弟两个赶着自家马车去海林,小宝也搭了次便车去买年货。
小宝自我感觉已经很克制了,但是手面之阔还是让林家哥俩暗中咋舌。
林耀祖问道:“小宝兄弟,你发大财了?咋这么阔那?”
小宝叹了口气,“老爹死了,留下点钱。他老人家临终前跟我说要我好好孝敬二爷,我当然得照做了。”
林家兄弟就再没什么话说了。
回到村子里下车的时候,林耀宗对小宝说道:“小宝,腊月二十四我们家杀年猪,跟齐二爷说到时候一起来吃血肠。”
小宝笑着点头答应。
回到家,小宝和齐二爷说了林家杀年猪请客的事情,齐二爷骂道:“林克岭这个小抠,连这点小事都算计。他一定想的是小年都过了,大家肚子里都有油水能少吃点。”
小宝表示不信。
齐二爷说道:“小宝你刚来,不了解林克岭有多抠。他家儿媳妇小玲刚过门的时候,有一次炒豆腐,往锅里倒点油,结果让林克岭一顿臭骂。他说豆腐是黄豆做的,豆油也是黄豆做的,炒豆腐为什么放油!小宝我的话放这儿,到时候他媳妇做酸菜炖猪肉的时候不往锅里撒凉水我就叫你小宝爷!”
小宝笑着说:“老爷子,你说什么?我咋没听明白呢?”
齐二爷说:“猪肉片子入锅后,往上面撒凉水——猪肉表面就缩,油就锁在肉里面。这样的肉吃几片就腻了。这个道理你都不懂?”
小宝嘴上不说,心里却信了齐二爷说的话。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
小宝说今天包饺子一点菜都不放。
齐二爷问他葱花算不算菜?
小宝笑着说算!
齐二爷这几天心里很高兴,今年过年最热闹。
院门口,房屋门口都贴上了春联。屋里屋外,院里院外让小宝收拾的干茶样样齐备。除了烟叶,小宝还在海林买了几包哈德门香烟,买了玻璃瓶装的白酒。
齐二爷一边替小宝心疼钱,一边感动小宝的仁义。
腊月二十四的早上,小宝和齐二爷正就着小米粥吃昨天剩的饺子。听见林耀宗在外面喊他和齐二爷。
小宝走出房门,看见林耀宗拿着鞭子坐在马车上。
“二爷,小宝,家里正杀猪呢,待会过去吃饭。我去接个人,回来时就不再请你们了。”林耀宗笑着说。说完,一扬手里的鞭子赶着马车走了。
“小宝,林耀宗是去接他表叔范文贵了。你赶紧也跟去。到时候好好和范文贵拉拉近乎。带一包哈德门去。”齐二爷说。
小宝转身进屋,旋急一阵风似的出来跑着追马车去了。
林耀宗看小宝追来,拉住缰绳。
小宝笑道:“整天闷在家里,五脊六兽的。跟你去接人,透透气。”
说完,一翩腿上了马车。
林耀宗一抖缰绳,继续前行。
马车上圈着一床崭新的棉被。
小宝好奇的问道:“接人就接人,带棉被干哈?”
林耀宗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干哈?给我表叔坐呗。别冻坏他的腚沟子!这床棉被我也就小玲过门的那天晚上用过。我爹非让我今天拿出来。”说完一脸的肉痛。
“过门?耀宗哥给兄弟白乎白乎那天晚上都干啥了?”小宝嬉皮笑脸道。
林耀宗的脸更垮了,半天才长叹一声,紧闭着嘴一声不吱。
小宝也不是一个没眼色的人,也不再说话去看林耀宗家的这两匹马。
这两匹马膘肥体壮,毛管油亮。
俗话说穷人家惯儿女,富人家惯骡马。惯儿女,儿女娇生惯养。惯骡马,骡马膘肥体壮。惯儿女就越惯越穷,惯骡马就越惯越富。
“耀宗哥,你家这日子准没跑!”小宝叹道。
林耀宗虽然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笑了笑。
“小宝,下车!”林耀宗突然喊了一声,跳下马车。
小宝也跟着出溜下来。抬眼望去,目力所及处出现一个小黑点。
“表叔!”林耀宗向远处喊道。边喊边牵着马车向来人走去。
来人看得越来越清晰。
笔挺的黑色制服,锃亮的高腰皮靴,黑色大檐帽正中一个红白蓝黑黄的徽章。
“比以前更肥了。”林耀宗小声嘀咕道。
小宝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转头正对上那张似笑非笑的大胖脸。
“表叔,你先等一会。”林耀宗转身手忙脚乱的把棉被铺在马车上。
“这么麻烦干什么,铺点干草就行了吗。”来人笑着说。
林耀宗一下子变得一脸尴尬。小宝虽然不明就里但见机极快,忙上前道:“表叔,大冷天的,赶紧上车回家好好暖和暖和。”
“你是谁家的?”来人问。
“齐二爷是我叔爷,今年来陪他老人家过年。”小宝回答道。
“哎呦,原来是齐二爷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