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混蛋……我怕打击到孩子,怕出事,就一直没说……程哥,你和老齐关系很好,拜托你帮我说说,只要两孩子别在一起就行。其他的都算老齐的家事,我不会再去把她认回来。”吕胜强说到最后,已经悔恨的无地自容了。
“哎,又岂止是你啊……天知道这种事以后还会发生多少。”程大熊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口气,“好吧,今天晚上我单独和老齐说说,希望他能找到契机把这件事处理好。但你也要和你家老大讲明白,因为这并非是老齐家的责任或过错。”
“谢谢程哥,谢谢程哥!”见对方终于愿意帮忙,吕胜强才长呼一口气。
……
在这个几乎每天都有新一代家庭组建的曼城,程家嫁女已经不算是什么大新闻,但程大熊本身的社会地位还是引起了许多信仰基督教的市民自发前去祝贺。曼城大教堂里挤满了人,华美基督教协会会长布莱斯特亲自为这对新人主持了婚礼。
教堂的钟声穿透了整座曼城,也钻进了孙阳和颜显屏家的庄园宅院。餐厅里,一身普通大明读书人装束的曹秀林,正谨慎而礼貌地坐在客位上。
“……曹大人此次返回大员,我也没什么好礼,一些华美土产聊表心意。”颜显屏十分大气地和丈夫孙阳并排坐着,一边还从身边女仆手里取过了一份礼单,“四叔身子不好,我和夫君特意弄了一些蜂胶,还请曹大人亲自送去。”
“颜显风好像也留了一些东西在我这里,说是等曹先生返回大员时带上。”一身海军军装的孙阳大口喝着肉汤,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朝仆人招了招手,不多时,几本书籍就送到了桌上。
大半年来,曹秀林已经看过了太多华美的书籍。虽然印刷阅读方式和旧有的看书习惯不同,但曹秀林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装订精美的简体文籍,甚至还经常向人请教一些问题,其中孙阳家就是他经常拜访的对象。
其实有太多华美权贵值得曹秀林去接触,但自从和颜显风一次深入交流后,身负为颜思成搞亲善外交使命的曹秀林就选择了中立立场。和孙阳、颜显屏的来往,也仅仅是一种格式化的老关系维护。
“难道此书是大公子所著?在下必定拜读!”看着最上面一本崭新书籍的封面书名,曹秀林赶紧站起来,毕恭毕敬地拱手行礼。
“呵呵,还是曹先生眼力好啊。不错,正是颜显风刚出版的《论民法与社会公德》,听说文教部和司法部已经准备节选部分内容列入高等院校法律专业标准教材。这孩子很有见地,能大胆提出许多不同的观点,国家就需要这样的公共意识。”
孙阳笑呵呵地和妻子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点头。这本书与其说是颜显风的感悟之作,不如说是文教部和司法部某些人对颜显风刻意培养下的引导产物,该书的出现,也算是对华美这些年法制与社会公共道德关系建设的一次大总结。
“前些日与大公子多有攀谈,又得孙将军时常指点,在下感恩不尽。”见颜显屏两口子对自己态度大为改观,还专门给自己举办送别午宴,曹秀林心里也蛮感动的。
“其实曹先生还可以再多住段时间嘛,不用那么着急回去。”孙阳已经清楚曹秀林到华美的真正目的,更知道妻子对某些事进行了私下敲打。见对方似乎明白了华美方面的立场,也就不再自废口舌。
“不瞒孙将军,在下此次东归,正是同知大人从大员发来的公文。所以今日特来告辞,此外,还有一事相询……”曹秀林顿了顿,头放得更低了,“日前所见报纸,华美国府已颁下新法,年输大明军械骤减,不知为何?”
说着,还偷偷朝颜显屏看了眼。
“军械?”颜显屏一愣,大概明白了对方今天来的意图。
“大明与华美,同是血脉一体。如今东虏猖獗,流匪四起,朝廷多年来费尽心力采办军备,南洋泰西军器乃是重中之重。若华美军器贡舶断绝,大明战事糜烂,岂不是损同族之举……”曹秀林憋在心里已经很久了,终于忍不住情绪提高了点音量。
“呵呵,确实是同胞血脉……但也只是曹先生这样认为,大明却不一定这样看。”孙阳脸上浮现出颇有意味的表情,“在你们眼里,都认为是对天朝的‘贡舶’,但在我们眼里,却只是普通的互惠生意而已。”
“孙将军请明言!”曹秀林正襟危坐,表情十分严肃。
“互惠,在于彼此照顾到对方的利益。这种利益可以是短期,也可以是长期。一旦贸易的互惠性降低,那某种生意就没有继续的必要。”孙阳端起茶杯,笑嘻嘻地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大员官员,“我们需要一个稳定的大明,大明也需要一个稳固的国防,这是双方的共同愿望。这些年,我们向大明朝超低价出口军火,并非是为了赚钱。但到松锦之战落幕,输送到明朝官军的军火,非但没有保家卫国,还几乎全落到了满清手里,加速壮大对手,你觉得这种‘互惠’有意义吗?”
“远隔数万里,松山大败,道听途说,也未必是真……即使偶有败阵,大明万里之国,又岂是区区建州东虏所能抗之!”曹秀林红着脸,嘴里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