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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内,就有大约600多具尸体被人们抬出了伦敦的大街小巷,通往郊区的墓地小道上,一具具棺材在牧师的引领下缓缓前行。伦敦城内的恐怖的气氛达到了顶点,据说已经结束旅行的英格兰国王查理一世都放弃了返回伦敦城。而城里的若干重疫区,已经被隔离,任何企图走出街区的伦敦城普通市民都会遭受英格兰士兵的无情处理。
有钱的商人家庭或小贵族已经在通过各种方法企图离开这座被魔鬼诅咒过的城市,而更有身份的权贵富豪们已经得知了某个小道消息。不断有马车开向伦敦塔,以打探这次华美国访问团的某些底细。
在伦敦塔内,一整条走廊都被设置成临时医疗区,到处都弥漫着漂白粉和消毒水的气味。一位染病的大商人一早就被送入了隔离治疗房,几个身穿蓝色医疗服口戴口罩的医务人员正在做着病人的皮肤消毒清理工作。
高锰酸钾液逐渐清洗着病人那焦炭般糜烂的皮肤溃疡面,再涂抹上医用凡士林做成的消毒软膏,接着2万单位的青霉素被护士小心地注射进病人的胳膊。
若放在后世,青霉素治疗炭疽病的用量动辄都是数百万到上千万单位,但在炭疽杆菌还没有任何耐药性的17世纪,2万单位的用量对这种皮肤性炭疽病而言,理论上是无可匹敌的。
整个治疗周期将为长达一周,青霉素的注射也会持续至少3次,在此期间,病人的一切治疗反应都将作为医疗队难得的一次临床课题。不过这种课题是如此的恐怖,让绝大部分已经深信华美国医疗水平的欧裔医务人员也腿肚子哆嗦。
“好了,小心,别挤压皮肤伤口,不然会引发感染扩散,甚至是败血症。注意包扎的方式!”赵房小心地指导着治疗过程,身边的几个护士虽然戴着口罩,但依然能看出两眼冒出的恐惧目光。
“就跟烧焦了一样。”客串医生的黛卿卿,即使胆子很大,也对眼前那恶心的焦黑色皮肤溃烂感到全身发麻,要不是为了营造自己的天使形象,估计她早就缩回船上去了。
“皮肤性炭疽病的死亡率还不高,只有大概30,如果是肺部炭疽病,没有青霉素,死亡率基本100。大家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有什么发热、咳嗽或者是身体肌肉疼痛,一定要说出来!”
在场的年轻医生和护士们,都赶紧点头。
按照赵房“谨慎”的估算,治疗一位炭疽病的费用,将高达10000美元,折合1000英镑!要知道在17世纪初,整个英格兰年收入超过500英镑的贵族士绅家庭也不过几百之数。而治疗的全部成本,仅仅只有50美元。
如此高昂的治疗费用,自然也就成为了中华美利坚共和国的极高医学水平的一种变相证明。但这些对于伦敦城的贵族富豪们来说,却是一种曾经不敢想象的上帝福音。很快,陆续就有30多位在伦敦城身份不低的男女病人被送进伦敦塔,更多的小道消息则因为嘴不严的病人家属或仆人泄露了出去。
几乎一夜之间,通往伦敦塔的几条街道上,就出现了不少焦急的伦敦普通市民。他们畏惧守候在伦敦塔王宫外的那一层层明盔亮甲的卫兵,但更畏惧那每天都导致数百人丧命的瘟疫。
5月10日,在病魔阴影和亲人重病的双重压力驱动下,一场历史上本没有发生的小规模暴动终于出现了。几百伦敦城普通市民先是苦苦哀求,在被冷酷无情的驱赶过后,病人家属开始冲击伦敦塔王宫的外围,甚至不少人还企图翻越宫墙。
从葡萄牙人手里获得的美式燧发枪此时在伦敦的街头展示出它强大的威力。一片片排枪过后,硝烟与鲜血共舞。无数喊着上帝的伦敦市民被铅弹打翻在地,然后又挣扎着血肉模糊的躯体退往街道两侧,更多的人则不顾前面倒地的伤者,发疯似的朝王宫大门方向挤去。
来自白金汉公爵的镇压命令同时得到了国民议会的支持,大批的英格兰军队进驻伦敦塔和四周的街道,把一群群在恐惧中失去理智的市民堵在家里,或扔进了地牢。部分已经明确有重病者的居民房屋,则被士兵们用木条钉死了房门,无论里面还有多少无辜的病人家属,都只能自生自灭。部分街区甚至因为有一些趁机捣乱的流民地痞,还出现了纵火事件,一时之间,伦敦城到处都是火光、烟尘和呼喊。
当黄昏来临时,不知道又是什么消息走漏了,更多被鲜血和火光刺激的人们开始转变了方向,暴动的人群开始朝伦敦桥方向涌去,企图冲上码头的美国船只,以夺取可以战胜病魔的圣药。
大副周可民已经陪伴黛卿卿进入伦敦塔了,作为船队安全的直接负责人,共和号舰长柏俊已经在船只停靠码头早早安置好了防御,沙袋堆叠起一个环形的工事,四架管风琴机枪齐齐对准了远方的大街街口,而在码头隔离区的两端,几百英格兰士兵也排开了阵势。
“长官,这些英格兰人真是疯了!难道他们打算到我们的船上绑架上帝?”
看到远方已经和英格兰士兵纠缠在一起的暴动人群,共和号上的欧裔枪炮官忍不住嘀咕了声。来自瑞典的年轻海军临时少尉,显然无法理解为什么伦敦城的市民会对自己的战舰那么“热情”。
“准备开火,任何企图冲击共和号和敖顺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