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她不曾回头。
只是,月色迷蒙下,一张信笺飘飘然,终是落在了扬花茶桌上……
……
“公子!公子!”
看着地上铺排有秩的石板砖,欧阳淇有些出神,方才安姨娘之语尚在脑中回荡着,让他一时间,有些自我怀疑。
正是想得出神时,轻罗之声陡然入耳。他仿佛刚刚回过神似地寻声望去,蜿蜒的小道上,一个匆匆的模糊身影渐渐靠近。
心中咯噔一下,他微微犹豫了一下,忙走上前去。
轻罗一脸急切,两人尚且还有几丈远时,便扬着手中的信笺。
“不好了!公子!”
“何事?”欧阳淇快步上前,一把夺过信笺。
“少夫人,少夫人她,不见了!”轻罗捂着胸口,双眸含泪地看着欧阳淇。
欧阳淇下意识一颤,拿着信笺的手不禁有些发抖。月色下,发白的信纸上墨色显得尤为明显。
“事出有变,一月之约结。身子无虞,毋忧毋念。”
无称呼,无留名,短短十七个字,欧阳淇看了足足一盏茶,神色尚来不及变换。信笺边角已折皱无数,发白的指尖紧紧捏着,似乎要将指骨捏碎一般。
“公子!”轻罗哽咽着。“少夫人会不会被歹人给掳走了……”
“都是我!若非我离开,少夫人便……公子!”
轻罗止不住心中的自责,泣不成声之时,却见眼前的欧阳淇身影一动,似发了狂一般地跑了出去。她心中伤痛更甚,忙匆匆跟上。
昏黄的烛光一如他离开前的模样,茶桌上两盏茶相对而放,似乎那抹水蓝的倩影正托着杯盏,在笑意吟吟地候着他回来。
眼皮轻颤,屋内空无一人。欧阳淇心神恍惚,摇摇欲坠,顺着茶桌便软倒在凳子上,嘴角却是泛起一丝自嘲的笑意,渐渐地已成一声声泣血的笑声。
轻罗正欲跨过门槛的脚步顿住了,这笑声令人如此不安,仿佛呜咽,仿佛痛彻心扉,又仿佛只是在笑而已。
看着伏案而笑的欧阳淇,她心头一阵发涩。
“公子……”
“我想过我们分离之时的种种,只是……”欧阳淇苦笑一声。
“却从未想到,你竟是这般不辞而别!”
“毋忧毋念!好一个毋忧毋念!”他拍了拍胸口。“在这,你都在这了!我又怎会毋忧毋念!”
他扯住衣襟,哽咽之声已是遮盖不下。原来心中有怨竟是这般感受,痛,却!只是为何,当他尝得怨之滋味,却是因明月。
曾几何时,他告诫过自己,有了一个月该心满意足了。原来,一切皆是高估了自己,果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公子”见状,轻罗以为两人又是闹别扭了。
“若是你念着少夫人,便快些去将少夫人寻回来吧!”明月离开不过一柱香的时间,若是现在去追,定是可以找到。
“回不去了……”欧阳淇喃喃自语。
“都回不去了,一切都结束了……”他的一月之约,他的温暖,他的爱,都结束了。
“公子……”轻罗心中虽是着急,却也是个心有七窍之人,见欧阳淇这般反常,其中只怕有她说不晓得的原因。只是,她一个小人,又能够做何事呢!
欧阳淇伏在案上,凝着闪烁缥缈的烛光,脑子皆是明月的音容笑貌,嘴角不禁泛起一丝柔和。
“我们都还没去南坡竹林山脚处的桃林,想必那里已是红霞一片。”
“不仅如此,你还没给我做世上最好吃的桃花糕。我想,只要是你做的,定是世上最好吃的……”
轻罗靠着门框边,慢慢坐下,听着欧阳淇细语不止,也不知所措,只好默默地陪着。
“轻罗姑娘……”
轻罗寻声望去,原来是门房的老李,正小心翼翼地朝着她这张望。
“何事?”她起身,带上几分大丫鬟的气势。
老李扯了扯身上灰不溜秋的棉衣,低眉顺眼道。“门外有一位侠士求见公子。”
“侠士?”轻罗疑惑,欧阳淇虽出身将门,却也只会舞文弄墨,何来的侠士求见。
“那位侠士说,他乃是仙派弟子。”
“有重要的事情与公子商讨……”